方羽心还窝在他怀里，被他亲得有些发软，肩头轻轻颤着，脸颊烧得通红，靠着他不看人。

她嗔他一眼，想装作生气，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这人……现在是越发不可收敛了。”

“是你惯的。”

他声音低低的，手掌还贴在她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

方羽心靠着他，忽然心情很好，也不推他，只拿了干帕子沾水，把他袖口溅上的水一下一下抹掉。

墨九低头看她动作，神情不动，眼底却慢慢染了温意。

水擦净后，她起身披上干衣，发还湿着，正要走去案几边拿香脂，一只手从后伸来，将她轻轻拉回怀中。

“坐好，我给你擦头发。”

他小心地替她吸去发丝水珠，再拿起桃木梳，一寸寸从发尾顺起，极尽耐心。

她就乖乖坐着，让他抱着慢慢擦发。

桃木梳一寸寸顺开发丝，桂花脂被他温柔地抹进发尾，香气淡淡融进她的呼吸里。

她靠在他胸口，听他心跳沉稳有力，鼻尖还沾着桂花脂的余香，忽然觉得整颗心都被安放好了。

临近傍晚，墨九出去烧水，她便独自倚着窗台看雪。窗外几株老梅正要吐蕊，枝头积雪未融，风吹过时，落下一地碎白。

后院，阿沐正站在一块青石上，双掌平摊在身前，闭眼调息。

她掌心缓缓浮出一缕红光，开始时极淡，像是雾中一点星火，下一息却忽地凝实了一分，光芒在她掌心微微跳动，如心脉共鸣。

她咬着唇，死死撑住那一息。

第二息。

第三息。

光芒开始晃动，她眉心沁出薄汗，终于在下一刻“噗”地一声，那道光彻底溃散，化作几缕飞烟消散在风中。

她气喘吁吁地睁眼。

一旁的廊下，孟冕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他抱臂倚在门柱上，看她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

“主上说了，要你至少练到五息。”

阿沐咬了咬唇，低声道，“我差一点了。”

孟冕点头，“差一点，也是不够。”

阿沐低下头，手指慢慢握紧。

“……我再练。”

……

夜色深了，雪落不停。

主屋前的小院里支起一堆篝火，几人围坐其中，炭火将空气烘得暖烘烘的。

锅里煮着山药鸡汤，还有剥好的栗子和几块雪里蕻。方羽心坐在墨九旁边，袖子挽起，正在碗中剥一块炖得酥软的鸡腿，分一半给阿沐。

“今天练了这么久，补补。”她笑着递过去。

阿沐乖巧接过，小声“谢谢姐姐”，却没立刻动筷，只低头看着碗里鸡肉，眼神微怔。

“怎么了？”方羽心注意到她神情有异。

阿沐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娘也会把鸡腿分我一半。”

孟冕顿了一下，转头望她，“你不是说你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

她点点头轻轻说，“我一直记得她被抓走……可之后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也从没听人提起她的下落，就像……她从这个世上突然消失了。”

方羽心怔了一下，目光越过火光，看向墨九，眉头轻蹙。

“有没有可能……”

墨九微点头，“血衣教不可能轻易放过圣女，他们需要她，也并不会杀了她。”

“有没有可能……她还活着。”

没有人再说话。

阿沐低头咬了一口鸡肉，眼神却没焦点，像是陷入什么拼图缺口里。

……

晚饭后方羽心靠在墨九怀里看书，墨九帮她翻页，不时低声读一句，她听得入迷，偏头靠在他肩上，竟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她睡着时总喜欢蹭人，他怕她落枕，便侧身让她枕着自己腿窝，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她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