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从床上坐起，低头看了看身下那柔软得几乎要陷进去的垫子，又看了一眼上方悬着的琉璃罩子（吊灯），微微蹙眉。
“这里的床……好软。”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审慎。
他站起身，衣袍在这方现代屋子中轻轻一荡。
不大的公寓里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墙上贴着她画的设计草图，还有几只玻璃瓶里插着干花。
墨九走到桌边，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台电脑，眉间轻轻皱起。
另一边，方羽心已经光着脚踩下床，匆匆跑到床头柜翻找手机。
“手机……手机……啊，在这儿！”
她一把抓起那熟悉的手机，一看，果然没电。
“没电了。”她蹲在插座旁，手忙脚乱地把充电线插上。
“快快快……”她嘴里念叨着，捧着手机坐在地毯上，两眼盯着那微弱的电量图标，一点一点缓慢地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终于亮起屏幕。
“终于开机了。”
开机画面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而墨九已经绕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像个初次游历人间的神明，认真打量每一件小物件，目光沉静，神情却并不显得惊慌。
“这些就是你生活过的地方。”他走回她身边，低声道。
“嗯。”她盯着手机屏幕，轻轻点头，“是我的公寓。”
他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那不断跳出的提示音上，什么都没说，只是蹲下来，缓缓伸手，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方羽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密密麻麻跳出的信息上。
【妈妈：心儿，今天还加班吗？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爸爸：听说你们那边有雨，别忘了带伞。】
【林楠：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有点担心你……】
【公司通知：因连续未到岗，决定终止劳动合同，相关手续……】
再往后，是一个接一个的未接来电提示，时间越来越密集，语言也越来越急切，
【妈妈：你是不是出事了？我们联系不到你！】
【林楠：已经报警了，哪怕你看到消息了也赶紧回一个！】
【妈妈：我们已经快崩溃了，求你给我们报个平安……】
她手指一颤，眼圈瞬间泛红，立刻拨通了那串最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那头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儿？！！”
“妈……”她声音一哽，嘴唇发抖，“我回来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你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疯了！”
她眼泪滑落，声音也哽咽，“我现在在家，就我公司附近那个公寓，真的没事，我……”
“我们马上过去！”母亲几乎是吼出来的，“心儿你别怕，我们马上来找你！”
她还想说什么，却听见那头传来钥匙的声音，仿佛父亲已经在穿外套要出门。
“我等你们。”她轻声应着。
电话挂断后，她手一松，手机滑落在膝头，整个人还沉浸在震动中。
墨九这才从她背后缓缓收回手，拧眉轻声问，“他们很担心你？”
她红着眼眶点头，“我一消失就是这么久，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人间蒸发了。”
“你回来了。”他说，“我们一起面对。”
她突然转身，望着他，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整张脸埋进他肩窝里。
“幸好你也在。”
“嗯。”他轻轻抚着她的背，“不怕。”
方羽心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擦干，低头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他们在B市，开车过来最多两个小时。”
她起身就去找衣服换，“我们得赶紧准备一下。”
刚准备换掉自己的衣服，她动作一顿，忽然转头盯着正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