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笑意就从他的嘴角消失了。

他失落的面容不再看得见情感，只是怔神的看着某处，就好像他能够看见的。

“……”

夏油杰也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垂下眼，“我看不见他，但我想着，地下一定很黑很暗，他从小就怕黑……我……我想陪陪他。”

五条悟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大福才能堵住梗喉的不适感，牙齿撕开沾满椰蓉的饼皮，咀嚼着柔软的馅料，像是在生吞难以下咽的碳火他用力的磨了磨牙，“酸死了。”

夏油杰走不出去。

海死了，但他的死困住了夏油杰。

五条悟拍板道：“忘了他吧，杰。”

夏油杰笑了一下，“你怎么也跟九十九由基说一样的话。”

“因为这是事实。”五条悟也不会撒谎。

他没办法看着夏油杰一直活在痛苦中。

“抱歉了。”

夏油杰的笑容淡了下去，“我没办法原谅他，悟，他原谅了我，放下了这一切奔赴死亡，我做不到。”

“尽管我是那么的想要再见他一面，可我无法原谅他。”

海肯定也是明白的。

“你也想死……”

五条悟看着他，怎么都无法理解夏油杰的选择。

夏油杰沉默了一瞬，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开口道：“我爱他。悟。”

“你说过。”

“可我一次都没有跟他说过我爱他。”

这么简单的话语，他从未开口说过，直到他死，亦是如此。

……

“哥哥。”

海小时候特别黏他。

“你陪我玩好不好！”

“只玩一会儿。”

他笑着抱起软乎乎的肉团子，“你是不是又重了？小海…都跟你说了不要吃太多。”

“哥哥……”

少年拉住了他的衣角，不开心地闹腾：“哥哥…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女生也不可以。”

他也不追究原因，“好。”

“哥哥……”

他站在门口，望着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哥哥，为什么？你对爸妈做了什么……”

“夏油杰！我恨你！！”

夏油杰从睡梦中惊醒，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漆黑的视野里看不见梦中海露出的微笑，他的双手交叉着握住了自己的咽喉，仿佛要把自己溺毙在虚幻的梦境之中。

他松开了双手。

无法呼吸的畅通感再次回归身体。

正因为深爱，所以才无法原谅。

他没办法从容的死去，因为他恨着亲手将他家人全都送入地狱的海。

“小海……”

他呢喃着海的名字，翻过身，海就好像躺在他的身侧，雪白的发丝落在朝阳中，苍白俊美的面容满是悲伤，异色的眼眸温顺地望着他。

他甚至都不敢抬手去摸海。

这只是自欺欺人，他什么都看不见，这不过是他最卑劣的幻想。

“我从来没教过你怎么爱人。因为我自己也只会这样去爱你。”

只懂得把爱种在恨中，用仇恨去灌溉。

他让海以为那是爱。

“每时每刻，都像是有刀捅在我的胸腔，可我不应该疼的，我的心已经不在了。”

“你把它带走了。却留下了我。”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原谅你呢？”

“如果我也能原谅你……那是不是……”

他怔神的看着海，贪婪的注视着虚幻中的身影，他多么希望海能够留在他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