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俞荷生看着思嘉手里的那瓶酒,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嘴唇发干:“你看出来了。”
“因为叔叔当时出了好多汗。”思嘉自豪地扬着下巴,仿佛自己是个侦探。
俞荷生连忙擦了擦额头,见思嘉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心都是痒的,思嘉也不是第一次为他倒酒,俞荷生正要拿起杯子,却被思嘉巧妙地避开了。
“叔叔,你得答应把事情全都告诉我才可以喝。”
俞荷生哭笑不得:“什么事情?”
思嘉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你的过去了。”
俞荷生表情瞬间僵硬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和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讲述自己的故事。可思嘉固执地像头紧紧撕咬住咽喉的小兽,大有今天非听不可的意思。
“为什么......要听呢?”
“因为我喜欢叔叔啊。”
4
幸福大多一致,而不幸却各不相同。俞荷生的不幸在于他每次快要看到希望的时候,就是绝望的时候。
初三那年,家里几个兄弟姊妹读不起书,他是所有孩子里成绩最好的一个,校长还特意找到他们家说俞荷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一定要继续考学,家里人也都满口答应了。可当他中考完那一年,顶梁柱父亲却在工地出事故去世了,工地那边说父亲是操作失误,只赔了几万块钱。母亲要照顾弟弟妹妹,养家的重担只能落在年龄最大的俞荷生身上。
他逼着自己把读书的梦想磨灭,从此数字不再是一种不为软弱天性所动摇的美,仅代表了柴米油盐。
后来,俞荷生跟着同乡的青年们去沿海地区找生路,年龄不够就去路边摊帮忙做小工,成年后进了厂子,还跟同厂的一位女工谈起恋爱,手上渐渐有了积蓄,以为好不容易能够苦尽甘来了,母亲又查出肺癌晚期,他不得不辞职回家照顾,原本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也因此分开。
他还记得母亲每夜都咳得睡不着觉,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痩下去,皮肤是满是皱褶的白床单,层层叠叠地堆在骨头上,好不容易攒的积蓄根本填不上治病的无底洞,家里借了几十万的外债,像打水漂一样花出去,母亲却不见好转。
后来母亲忽如其来的好了一阵子,整个人都是精神的,说自己马上就能出院了,还让俞荷生把弟弟妹妹叫过来搬行李。
母亲死在那个晚上,俞荷生也在那天喝下了人生的第一瓶酒。
思嘉是个好听众,在俞荷生开始讲述时就把酒递给了俞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