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好主意,但她还在那里琢磨。

太阳刚升起时,张辽去提了水来,现在太阳快爬到天幕的中间了,园子里还有几棵菜没喝到水,恹恹地趴在那里。

但勤劳的园丁顾不上它们,他很是迷惑地望着这个盘腿坐在席子上的女子,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要是我来负责婚宴的每一道菜,我肯定能给它办得体体面面。”她突然说。

“那是自然。”张辽试探性问道,“若辞玉这般疼爱小郎,不如明日遣人去……”

“那不成,那太过跋扈了。”

确实跋扈,所以你纠结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张辽也不能明白了。

“我就是想试试,”有蝉突然大声惨叫,给纠结的陆悬鱼惊醒了,“请个客什么的。”

“……请客?”

这个场景其实并不浪漫。

想象一下,这俩人的身份确实是很高贵的,两个人都有爵位,都有官职,宅邸前的阀阅,鸿都门的文章,太常史官的笔下,都写着他们过去的传奇与英名。

所以如果他们想聊起这样的话题,可以是在垂柳的廊下,在微波的湖边,甚至还可以是在残阳如血的战场,穿着残破的铠甲,坐在尘烟未散的废墟下,轻轻地叹一口气,缱绻又温柔地望向对方。

而那个被她所望的人一定是心有灵犀的,不需要她说什么,他自然就知道,自然就热泪盈眶,自然就会郑重而深情地应下

陆悬鱼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短褐,盘腿坐在半旧的草席上,望着打扮和她相差不大,皮肤晒得黝黑,因此不管排队打水还是拎着瓢四处浇园都一点不违和的张辽,说:

“文远啊。”

“辞玉?”

“你看咱俩鬼混了这么久,”她认认真真地说,“等小郎的婚事办完,咱们也办一个吧。”

园子里的蝉又一次大声惨叫起来!

但就算它拼命地叫,也不能打破屋子里这可怕的沉寂了。

她看着张辽,张辽看着她。

他那双眼睛其实就不小,但这么睁得大大的,跟傻子似的看她,那就显得更大了,也更怵人了。

“文远?”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你……你不愿吗?”

张辽突然惊醒了。

“绝无半点不愿啊!”他连忙否认,“我只是,我只是……”

他说不出话了,就好像有什么崭新的怪东西突然创进了他的脑子里,把他创傻了,因此陆悬鱼忧心忡忡了半天,却怎么也没想到,张辽虽然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但如果把他脑子里想的东西直接传输给她,她是能找到一个她个人很容易理解的解释的:

想不到,不如说谁能想得到,打出陆悬鱼求婚CG的方法不是直球,不是弯球,不是氪金,不是海豹,而特么是这么天外飞仙的随机事件!

第729章 婚礼的流水账(可跳)(二)

小地方是瞒不住什么消息的, 街坊邻居中有这么个虽然相貌不出众,但行事很出格的小妇人,那她家有点什么事都会让大家很关注, 她准备嫁人的消息自然也是很快就传到整个武平里了。

若是同乐陵侯府的人说起, 那些仆役就会觉得很奇怪:既然小地方瞒不住消息, 何以她在那么个小地方住了那么久, 邻居们却猜不到她的真实身份,看不出她是名满天下的骠骑将军,乐陵侯陆廉呢?

邻居们在水井边疯狂地传了一波小话,她们先是猜,猜小妇人最近神神秘秘地在干啥。

她一贯是很神秘的,但仅限于她的人际关系,说起她的喜好和行为就半点不神秘了。她很爱园子里的菜,很爱鸡笼里的鸡;她最苦恼的是那只威风凛凛的大母鸡逃出笼子, 在园子里快乐地徜徉和饱餐;因此她每天大半的行动围绕着这点东西,剩下时间要么是把席子搬出来, 像个懒汉一样在园子里晒太阳, 要么也许会去羊市溜达一圈。

那段时间又有些消息传出来, 她是准备要开一个肉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