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牖内, 少女半伏在几案上,手里攥着的笔不时会戳在自己的袖口上, 蹭上墨汁都恍然无觉。她目光有些许呆滞, 这是在圣贤书面前,才会露出的表情。

林砚伫立在窗外,盯着这一幕,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一个月前, 他再一次重生。来到所有事情未及开启前, 林凝素尚且差半年才行及笄礼。

这时的林凝素对他, 还只有兄妹之情。

不过,也很快了。

他拎起手中从采芝斋带回的糕点,轻轻放在几案一角。松软的乳糕透过油纸,散发出清甜的味道。

林凝素迷迷糊糊抬起目光, 疑惑地看着那包装好的糕点。她转头看向窗外,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瞬时, 那些被书本上枯燥字句抽干的活力和生机顷刻归位,重新在她面上焕发成笑意。

“哥哥!”

“哥哥,今日这样早下职?”林凝素说着,语气逐渐低落,“父亲罚我背下这篇文章,今日的午膳还没用…..”

“还好有哥哥。”

听闻她没用午膳,林砚眉间微皱。

“先别吃这甜腻的点心,我去给你拿些吃食来。”

一刻钟左右,林砚自厨房回来。手里拿着一小碗粳米粥和两叠精致小菜。此时距开膳还有许久,若是现做,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好在还剩下些,果腹足够。

看着林凝素进膳正香,林砚就在一旁看着,偶尔给她添些茶水,也不离开。

“哥哥….你不回去吗?”少女疑惑地发问。虽然她很喜欢林砚陪在自己身边,但他们毕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这一个月来,林砚除了去翰林院当职,几乎在都她身边。

林凝素越想越不对劲,连忙询问:“哥哥,你不会要离开吧?”

她几年前无意间知晓林砚的真实身份,很害怕有一日,林砚会重新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子,离她而去。

“怎会,只是最近刚好无事可做,应父亲的要求,来监督你的课业。”林砚抚上少女额间的发,轻轻揉了一把。

闻言,林凝素瞬间来了精神,央求道:“哥哥,前日沈敬安邀我去南湖画舫看江南送来的纸灯,就在今日,你放我出去吧!”

若是林砚来监督课业,就有周转的余地。

林砚本来颇有兴致地盼着,他知道这小姑娘在家中闷了几日,定是想出门。但乍听闻“沈敬安”这个名字,他的笑意僵住。

“哥哥,我已经好几日没出过府了…”少女站起身,抓起他的袖口轻轻摇晃。

“哥哥…”

林砚收紧手掌,克制着自己的神色。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半截身子几欲入土,他还那么在意做什么。

不过是两个稚子出去顽闹。

根本没什么可计较的。

他重新堆起一个笑意,正想要答应,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模样:“素素,哥哥带你去。”

沈敬安这个竖子,简直阴魂不散。

每次从西域回来,这人都要装模作样地给慈宁宫和长乐宫备上两份贺礼。美名其曰愿两位国母喜乐康健。别以为他不知道,给林凝素的那份贺礼中藏了许多的花种。

有一年林凝素生辰,沈敬安送来一幅传闻中楼兰公主的画像,据说是他在西域的墓铭上看见的。当夜,林凝素便有些伤怀。这其中一定藏着他不知道的事。

说好待沈敬安成亲后,便将那沈氏的家传玉镯归还,但此人年过五旬还未娶亲。

如此细节,不胜枚举。

“真的吗?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去?”

林砚闭着眼睛,调节着心绪。

他看着林凝素期待的神色,最终还是没说出不让沈敬安同去的话。

可林砚很快就后悔了。

南湖画舫上,他跟在林凝素身后。而沈敬安两只手拿了十串糖糕,挤在少女跟前,任其挑选。

若不是那身绫罗一瞧便知是上都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