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坐在矮塌上的,这人劲瘦的腰肌就明晃晃地在眼前。这人身上总有种林中的植香,此刻缭绕在她鼻尖。
指节触在她面颊一侧,轻轻抬起抬起她的下颌。
“王后,就寝吧。”
关南月 三
在听见这句话时, 林凝素本就一团乱麻的思绪更纠结,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淡淡的恐慌。
捏着她下颌的手指温凉如弱水, 和今日教授她弓箭时所握着的手, 温度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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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间不算大的寝殿里, 昏昏暗暗, 只有两颗灯笼果在一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间似乎骤然紧缩, 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人的指节上。
温凉也就变得滚烫。
林凝素微微偏过头,躲过这人的手指。
这么些时日, 都没说清自己的真实身份。伙同月莺芈戢他们一起瞒着自己,她还真的相信了。
主要是, 她对荆苗王的印象…总之和面前的人差距很大。
片刻后, 身前之人忽然坐在她右侧,两人半挨着, 衣袖贴到了一处去。
翎衍侧眸看向她, 似乎在等着她的质问。
“….”林凝素双唇嗫嚅,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掌心微凉,她的右手被轻轻握住。而后,她便被这力道拉着, 踉跄着朝寝殿内的主塌上走去。
在床帐被拢起的那一刻, 成婚前那些嬷嬷们强塞给她的规矩和知识重新在她脑海深处浮现。
翎衍让她坐在塌上后又自行出去了。
帐帘外的人似乎在自行更衣, 一道绰绰的身影若隐若现。林凝素攥紧了手指,心绪烦乱。
荆苗人似乎都不怎么愿意让旁人近身伺候的,月莺她们身旁也不跟着人。这些天她见翎衍也是这般。
但按照成婚前所学的规矩,她是不是该替这人更衣?
然后….
林凝素捂住面孔, 感觉自己的面颊烧得厉害。本来她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因为荆苗王迟迟不见她。让她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与他周旋。
还没待她想好由头躲掉今夜, 床帐便被拉开来。
翎衍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冠和其他繁复的缀饰,身上只披了件薄绸料的寝衣,能让人瞧见大片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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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凝素局促地站起身,说道:“我去沐浴….”
还没等她掀开床帐,那人便单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同去。”
林凝素终究是没拗过,同这人一起去了后殿的池子。
好在云树和云鸾一早便等在此处,她换了衣裳,匆匆下了水。
翎衍确实也是真的沐浴,就在她的斜对角,距离相当安全。这人一言不发,紧闭双目。
她没让云树和云鸾离开,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她们在池子一侧的卧榻上歇息,而是站在自己身旁,活像两座怒目金刚。
云树面带担忧地打量着翎衍,随后低下身子,悄声对她道:“王后,既然来了荆苗,铁定是躲不掉这一遭的。还在王上…如今也不算是陌生人。”
“我知道了。”林凝素摆手让二人下去。
那一边的翎衍眼眸掀开一条缝,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将方才这主仆俩的话收入耳中。
片刻后,翎衍自行离开,看方向是回到寝殿中了。
林凝素磨磨蹭蹭,也在两刻钟后出了池子。荆苗夜间亦不够凉爽,往日里她都是穿着轻薄的纱衣,今日却把自己裹得严实,像是在包粽子。
看着床帐中的身影,她一鼓作气,直接翻身上了塌,抱着枕头躺在里侧。
尽管她刻意地想遗忘自己身边有个人,但翎衍身上那种香气如影随形地席卷而来。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人在盯着她瞧。
林凝素睁眼转身,果然撞进翎衍银白色的眼瞳中。
床帐里昏暗,这双眼睛便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