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季岑的阴阳怪气,童怜也不气恼,只略带无奈道:“前几日七皇子盯得紧,为了不被人发现微臣这才没有赴约。想来五殿下也不愿我们之间的事有旁人知晓吧。”

这话倒是没错,只是季岑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松放过童怜。见他款步而来,季岑冷笑一声,说:“童大人神通广大,就连冯程轩打算递折子,污蔑本皇子与民间盐商私交甚密都能提前未卜先知,如今本皇子只是让您来赴个约,怎的还成为难了呢?”

对此童怜却只是微微摇头,并不言语。他行至书房中的软榻坐下,四处张望一瞬,反问:“今日怎不见青衫?”

“青衫?”不提及还好,被童怜这么一提季岑怒意更甚,“哪儿来的青衫,青衫不是早前就被童大人杀害了么?”

童怜稍顿两秒,收起了脸上带着的无奈笑意,微微皱眉:“殿下慎言。我知晓你在气恼什么,但是也还请殿下直视现下的局势。”

童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全然没了方才的无奈,语气中只剩下冰冷。

季岑抬头,触及到童怜目光的那一瞬,他只觉得一盆冷水直接浇下,将他整个人打湿,连带着方才的怒气都被全然浇灭。

见季岑稍微冷静了些,童怜这才叹了口气:“陛下也不是第一次着手张罗殿下的亲事了,先前成不了这次自然也不一定能成。”

“你的意思是……”季岑皱眉。上次婚事告吹主要是因为江南水患,难道这次哪儿还能发场洪水不成?

光是看季岑的表情,童怜便知道他一定是想岔了,不过即使如此童怜也没有阻止他过度发散的想法,只是说:“陛下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您的婚事也全权交由皇后与您的母妃,其实殿下可以去探探瑜妃娘娘的口风。”

“母妃?”季岑冷笑道:“若非是因为她,或许我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如此尴尬。”

“童大人,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我那时候估摸着也就同现在的季越差不多大,那个小宦官的身上全是青紫的淤痕,一块块在他身上错落。他皮肤比女子还白皙娇嫩,被人养得很好,所以也格外好看。只是他太娇弱了,我只是用瑜妃绣篮中的剪子,轻松就在他身上划出十余道痕迹。”

季岑说着,像是陷入了曾经的某段回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当初的血渍仿佛还留存在他的掌心。

童怜神色淡淡地听着季岑说的话,一直到后来季岑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也从迷恋转为疯狂:“如果不是瑜妃突然将父皇找来!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会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东宫……哪里本就应该是本宫的居所!”

疯子。

童怜冷眼看着季岑控诉着瑜妃的种种罪行。如果不是季岑将那个小太监虐杀,自己又怎会被童正初盯上?

童怜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被童正初刻上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奴印印记。连带着自己体内莫名的毒素,永久地刻在了自己体内。

“呵。”童怜轻笑出声,“五殿下,不若你来做这天下共主如何?”

“自然!”季岑大声道,“除了本宫,除了朕,谁更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

“是啊,谁更有资格呢。”童怜浅笑着呢喃,轻弹着腰间的香囊,让它微微晃动。“谁都比你有资格坐在那儿。”童怜轻声道。

因为季岑也不是第一次选妃了,所以皇后与瑜妃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将整理好的名录带去给景帝过目。景帝对季岑并不算上心,见皇后和瑜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也没往里头添减姑娘,大手一挥就将所有的事交给她们二人操心去了。

近日季越突然多了件可做的事,每日曾玉山说完下课,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到皇后跟前,听她安排着不就之后的宫宴。

这一日,季越好奇地盯着桌案上的各色糕点,问:“母后,现在分明未至中秋,怎的还要在宫中摆赏月宴?”

皇后见他眼馋,于是便拈了一块绿豆糕放入季越手中,浅笑道:“那越儿可高兴?”

得了绿豆糕的季越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