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季越上前一步,双腿卸力,任由自己跌坐入龙椅:“怜怜……”季越低头,看着面前的奏折,将手中朱笔随意一掷,伸手小心翼翼地抹开了先前滴在上头的墨汁,“我相信你的……”

第98章 询问

孟苋能感觉出这几日绥宁帝的心情一直算不得好,特别是在秦王授课结束之后,两人基本都是自顾自地做事,若非必要,绥宁帝是一定一定不会开口的。

原本孟苋以为今日也应当如此,可他刚跟着绥宁帝入了御书房,居然后脚就被支开了。他微微抬头,用余光看了在一旁候着的秦王,见他面上带笑,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稍微放心退了出去。

“陛下可从童掌印那儿得到答案了?”季青和翻书的手一顿,抬头时脸上的笑意已经全然消失。

“未曾。”季越缓步走到主位的龙椅上坐下,自一旁拿过一份奏折审阅,“朕相信童掌印,又何须向秦王证明什么?”

再次开口时,季越对自己、对童怜,乃至于对季青和的称呼都有所改变,若是说前几日他们的对话,是叔侄之间的谈天劝诫,那么今日季越便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季青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君臣。而身为帝王的季越自然无需向季青和交代什么。

虽说心底有几分不满,但是季青和却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季越的确是比五日前像是个君主帝王了。只是……这份威仪不应当是为了护着一个乱臣贼子!

季青和冷哼一声,说:“当日可是陛下亲自说,要去询问掌印,要向臣证明童掌印并非我所想那般包藏祸心。这才过去不过五日,陛下便要食言而肥了么?”看着季越逐渐紧锁的眉心,季青和却是真心实意地笑了,“陛下,君无戏言啊。”

季越死咬着牙关,他很想反驳,但是事实正如季青和所说的那般。虽说当时自己是被季青和的话激得上了头,可话终究是自己说的,于情于理他也应当要给季青和一个交代。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奏折重新放于原位:“朕知晓了。明日朕会给秦王一个答复,这下秦王可是乐意了?”

既然得到想要的答案,季青和自然也不会继续紧逼,而且他也知现在的季越定然不愿:“当然,那臣先行告退,静候陛下佳音。”

看见季青和拂袖离开时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季越又曾会不知自己这是又上套了呢?只是之前是被季青和激的,可现在却是不得不走那一步。

季越叹了口气,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否适合做这个皇帝。

待季青和出了御书房,孟苋便进来了。他看着近乎全身上下都写着“颓然”二字的季越,不由担心道:“陛下,您可是身子有哪儿不适?”

季越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摇头:“朕无碍,孟苋你拿着朕的腰牌亲自去一趟童府,就说朕有要事请掌印入宫相谈。”

看着季越递来的腰牌,孟苋迟疑稍许,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否要伸手去接。

不怪孟苋的犹豫,若是以往有个借口能寻童怜入宫,季越巴不得遣退所有人,单自己一人前去,可今日不知为何季越脸上毫无半分兴奋不说,就连去请人都要让孟苋代劳了。

只是帝王的心思孟苋自然是不敢随意猜测的,他点头接过腰牌应了声“是”。

伴随着孟苋关门的声音,季越忍不住将双膝踩在龙椅上,一个劲儿地让自己往后缩,一直到脊背整个贴在龙椅的靠背上才肯罢休。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叫童怜,知道自己今日必须要给季青和一个结果,可这一切的问题在于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跟童怜开口。

而且,季越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只要他开口询问熹平二十二年的“真相”,他与童怜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童怜便是在季越百般犹豫思虑中到的,他看着盯着桌案不知在想什么的季越,忍不住勾唇浅笑:“陛下这是迷进奏折里了么?”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季越立刻惊醒。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喊“怜怜”,可在想起自己要童怜来的目的后,这个过分亲密的称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