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个时辰,童正初要么是在金銮殿,要不就是在御书房,怎么今天反倒跑来太医院了?
童怜在脑海中提出无数种可能,但没怎么多想便重新将它们划去。当他回想起方才林祥的态度时,他终于将昨天与刚刚发生的事情结合在了一起。
知道了童正初是为何而来的,那便能稍微轻松些了。
童正初看了眼童怜,开口道:“又染上风寒了?”
“是。”童怜老实回答,“昨夜顶撞了小殿下,在林间路跪了许久。小殿下体恤,特地放了奴才的假,好让奴才来抓药。”
虽说童正初早已将此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但此时他却轻笑了一声,好似全然不知似的:“哦?那你可要好好歇着,莫要将自己身上的病气传染给七皇子。”
“是。”童怜说,“义父来太医院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听了童怜的话,童正初立刻皱起了眉,语气里也全然没了放在慈爱:“童怜你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便要清楚自己身份,别做些不合身份的事情。”
他这话中所指的就是昨夜里童怜带着季越听墙角,而后季越说不想要伴读,只想要童怜的事情了。
虽然童怜已经大致猜到了,但是童正初直接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跳还是漏跳了一拍,随后便更加猛烈地跳动起来。
哪怕他现在是低着头的,他却依旧能感觉到童正初那宛若猝了毒的目光。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比起景帝童怜其实更加畏惧童正初。
这是一种经年累月养成的一种条件反射,他会因为童正初突然压低的声音,而感到心悸,担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哪怕他对绝大多数,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
“奴才……明白。”童怜的呼吸不禁变得沉重,哪怕是简单的几个字,此刻也变得格外难以出口。
只不过童正初显然对童怜的反应极其满意,他收起了方才的情绪,像是普通长辈一般,轻轻拍了拍童怜的后背:“去吧,待抓完了药,你便跟我去小院。你膝盖上的伤,自己上药恐怕会有些不方便。”
只是膝盖而已,怎么可能不方便?
可即使童怜心知肚明,表面上却不敢违逆童正初,只能应了声,而后拖着自己有些乏力的身体缓缓走进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