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在撒谎和说实话之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是我。”看着季青和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单永言立刻补充道,“但是不止有我,还有童怜,童怜他也下手了!”

“季越的马匹,是不是你让人去做的手脚。”季青和居高临下地看着单永言。此时他们的姿势刚好能将单永言的神情净收眼底。

单永言愣了一瞬,随后竟像是控住不住自己似的,略显呆愣道:“是……”

咔嚓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单永言立刻回神,他只是偏了偏头,随后便瞧见了碎在他身侧的杯盏。

淡绿色的茶汤倒了一地,浸湿了单永言的衣袍。现在的单永言可没心思估计沾染了茶汤的衣角,他双瞳猛地瞪大,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地看向季青和。

季青和往身后一靠,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用胳膊撑着木艺的扶手,浑身微侧着若是忽略他眼底的怒意,到显得格外慵懒。

“谁准许的。”季青和看着单永言一字一顿道,“谁、准许你对季越出手的!”

这下单永言是真的怕了。他逐渐开始明白,季青和是当真没有自己称帝的打算,若是如此……若是如此自己方才撺掇季青和的话,便像极了挑拨离间的奸臣!

单永言丝毫没注意到,不管季青和是否中意于皇位,在他将那些话说完的时候,在季青和心中他便已经是一颗可以随意放逐的棋子了没人愿意在身边养一条养不熟、甚至想要越俎代庖的狗。

“王……王爷……”单永言是真的怕了。现在童怜已经将蔡琢的尸体抛到了他面前,他丝毫不怀疑童怜已经知道了什么,若是自己身边没有季青和这个靠山,凭借着童怜的手段……单永言甚至不敢想自己会遭遇些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季青和最厌恶的便是他这种行为,季青和冷哼一声,笑道:“王茂本王已经替你解决了,后面的事便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造化?已经得罪了童怜,又将被季青和抛弃的他能有什么造化!

单永言立刻便怕了。他跪爬到季青和腿边,正想祈求季青和能帮它一把,想要相季青和表明诚意真心,可他甚至还没触碰到季青和的衣袖,就立刻被季青和踢了一脚。

季青和虽然没怎么用力,可毕竟单永言的年纪也不小了,只这么一下就被季青和踢回了原先跪着的地方,甚至还因为没能跪稳,整个人直接栽在了那一摊茶杯的碎片之上。

“啊”单永言疼得惨叫一声,屋外的管家无数次抬脚,可却因为单永言方才的命令急得在屋外来回踱步。

季青和可丝毫不管单永言心中所想,他从椅子上站起,一点点扶去衣衫上的折痕,慢悠悠道:“接下来会有谁来,我知道但单大人想来也更为清楚。不若这样吧,单大人我们赌一场如何?”

单永言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可听见季青和给予的微不可见的希望,却依旧忍着疼说:“王爷请讲……”

“若是你能再活上五日,本王便帮你如何?”季青和笑道。

他的赌注说得笼统,可即使鱼饵只有指甲盖大小,也足以让一条濒死的鱼死咬住鱼钩不松口了。

“若是五日之后,你还活着、能让本王看见你还在喘气儿,不论你伤的多重,本王都能护你后半辈子的平安。”季青和补充道,“但只要五日后,本王没能在早朝上看见大人,那么即使大人还活着,本王也会替他送你上路!”

季青和的话好似鬼神的低语,只要单永言走错半步便会万劫不复。只是此刻的单永言已经没了其他的选择余地,唯有答应季青和,他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微臣……谢过王爷。”单永言想要起身行礼,只是陶瓷的碎片似乎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肉,哪怕他丝毫不动,身上也是火辣辣得疼。

季青和拢了拢衣衫,从袖中拿出一个腰牌扔给单永言:“待你活到那个时候了再谢恩不迟。身上的伤,明日去太医院寻个太医瞧瞧吧。”

最终单永言还是没能用到那块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