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退么?我睡醒是探了额间,还觉得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童怜呆呆地问,说着他还打算再次将手伸出被子外,可胳膊刚才抬上去一点儿,立刻就被姜之渔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是怎么想的?”姜之渔看了眼难得瞧着乖巧的童怜叹了口气问。虽然童怜之前说他去杀单永言是为了活着,可不管姜之渔怎么想,都不觉得与皇帝离心是件好事,更不觉得童怜会因为单永言而死。

跳跃的烛光加上鼻尖若有似无的安神香,眼皮越来越重:“不知道啊……可我还能怎么办呢……”

童怜的声音很低,低到在他身旁的姜之渔都听不见他的呢喃。

看着已经睡过去的童怜,姜之渔叹了口气,又重新点了根安神香开始研究思考明天要给童怜用什么药。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童怜揉着发酸地脖颈吸了口气,小声道:“姜之渔就不能把我叫起来,让我回屋里睡么?”

“是啊,昨夜也不知道是谁只披个斗篷就来药方了。抢了我的软榻不说,甚至还在睡了一晚上后,觉得软榻不舒服,问我怎么不将他叫醒去屋里睡。”

姜之渔的声音从不远处幽幽传来,童怜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但当他看向一脸憔悴的姜之渔时,心中却是丝毫不觉得愧疚,甚至于连刚刚自己的不满都一起被他抛之脑后:“姜大夫昨夜休息得可还好?”

只是在姜之渔这儿可没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他阴沉着张脸,直接将童怜身上的被褥一掀,一抬下巴说:“滚回去。”

童怜也知道是自己不占理,于是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说:“你回去休息着吧,一会儿我去找何太医诊脉就行。”

“去吧。”姜之渔头也不回一下,把被褥往自己身上一裹,往软榻上一趟闭眼道,“不送。”

这童怜才刚出药方的门,然后便瞧见了前来拿药准备去煎的婥月。

婥月见童怜从药房出来也有些震惊,甚至略带不可置信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没有跑错地方似的。原本童怜是打算趁着婥月还没反应过来,跑回自己的屋里。

然而他刚刚迈出一只脚,就被婥月拉住了斗篷。

童怜:“……”

还没等童怜开口解释,婥月的眼睛就红了被气的。小姑娘手里攥着童怜的斗篷,鼓囊着双颊说:“大人!您怎么衣服都不加一件就跑出来了!”

“我穿了斗篷。”童怜指了指被婥月拽着的斗篷。

婥月被气得快哭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说不过童怜,于是干脆就不说话了,拉着斗篷把人带回屋里,然后又一言不发地把童怜塞进被褥里,搬着炭盆出去了。

看着婥月的背影,童怜的心底难得生出几分名为愧疚的情绪。只是童怜的愧疚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浑身怒意的拾六就进来了。童怜愣了一瞬然后果断闭起了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拾六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被童怜糊弄过去,但他也知道如果此时自己将人拉起来,一会儿被婥月呵斥的也只可能是自己。

拾六咬牙切齿道:“既然童大人醒了,不如就来和我说说,为什么要质疑自己去杀单永言吧。”

“你知道小皇帝已经开始不信你了,你也知道季青和就等着你再次动手,好将你所有的作为捅到小皇帝面前,所以为什么?你有一千万种让单永言死得悄无声息、让所有人就算知道都那你没办法的方式,但为什么要用这一种?”拾六的身影越来越低,乃至最后逐渐闭上了嘴,静静等着童怜的回答。

童怜沉默许久,最终睁眼从榻上坐了起来。他看着拾六的双眼,说:“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

得到答案,拾六竟然低低笑出了声:“疯了。童怜你真的疯了。”

童怜没有反驳,甚至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拾六说的没错,或许在之前,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疯了。

作者有话说:

如果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