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的门。

“进来吧。”乐丘的声音从厢房内传来。

拾六瞧见屋里的人,下意识看向童怜,用眼神无声询问着他是什么时候跟乐丘约上的。

感知到拾六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眼神,童怜在乐丘面前坐下,淡淡道:“昨日。”

两人落座之后,乐丘先是同拾六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然后才对着童怜说:“你先前拜托我查的事情,我写信问过沈将军了,这是将军的回信。”说着乐丘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尚还密封着的竹筒。

他继续道:“边城有专门养的信鸽,我先前确认过了信鸽并未被调换,而这封信从信鸽身上取下之后,一直都由我随身保管着,至今尚未打开过。绝对能保证信件绝无被他人替代的可能。”

“嗯。”童怜接过竹筒后点了点头,在确定竹筒并没有开启过的痕迹,然后才重新将东西还给了乐丘。

因为军中机密甚多,用来传递那些事情的信纸也极为特殊。与其说它们是信纸,倒不如说是极薄的丝绢更为准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它们能被无限缩小,藏于平平无奇的、不过拇指大小的竹筒之内。

乐丘先是将竹筒放在桌案上敲了敲,然后又将竹筒在烛火上烧了一圈,等做完这些后,他又将竹筒放在桌案下,彻底隔绝了童怜和拾六的视线。也不知乐丘做了些什么,等竹筒再出现在童怜与拾六眼前时,竹筒已经被打开了。

乐丘略带歉意道:“这些是军中保密的做法,不能直接给你们看,抱歉。”

童怜摇头,表示没什么。

得到童怜的回答,乐丘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他将竹筒里头拿出来的那一小团东西放到了水盆内,静静等他展开。

见状,拾六不由咋舌,问:“如果截获了竹筒的人不按照你们的方法开,那这层丝绢纸会怎么样?”

“会碎成碎片。”乐丘笑着说,“下次如果带了没写情报的丝绢纸,可以让你们试试看。”

几人说话的功夫里,丝绢纸已经一点点在水面舒展,待它完全展开,乐丘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将丝绢纸转移到垫布上。一整套流程下来,三人终于瞧见了丝绢纸上所写的内容。

他们一目十行地看完丝绢纸上的内容,不由陷入深思。

早在童怜怀疑如巴尔特在朝堂上有内应的时候,就已经让乐丘休书一封询问沈榭之匈奴那边的情况了,只是就现在沈榭之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边城那边丝毫没有可疑信件的传出。

如此一来莫要说不知传信的手段究竟如何,甚至连冯程轩所谓的“真相”都无法确定是谁和他说的。毕竟匈奴毕竟远在塞外,能认清皇室怕都是因为吃了败仗,更别说只是小小一个冯玉书了。

此番不光没有任何收获不说,谜团甚至更多了,对此就算是童怜也不免又些许泄气。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在瞧见书信的那一刻,拾六便猜到了童怜这么做的原因。见童怜叹气,他不禁开口询问道。

童怜轻笑道:“还能怎么办?就当做不知道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议和,明天再去趟冯府吧。”

虽然童怜做好了打算,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下午,拾六被童怜遣去送拜帖,敲了许久的门却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拾六对冯程轩本就不满,更别提在被他们晾着,被迫在雨中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