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血液流失让他眼前逐渐模糊,就连原本敏锐的听力都有所下降。他眯着眼看着童怜,问道:“南朝的官员,你……你就不怕我现在对你做……做什么么?”

闻言,童怜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止不住笑出了声,连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溃散的匈奴人都能听出他笑声中的嘲讽。

等笑够了,童怜用匈奴话反问:“匈奴人现在的你甚至连起身都困难,有如何能杀了我?”

匈奴人:“……”

苍布到的时候,匈奴人已经因为失血昏迷了。见状,苍布不由咋舌,看了看壹拾又瞧了瞧童怜,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大人如果你们要问他什么,下次最好早点来找我,或是直接去寻姜之渔。”

童怜听出了苍布话语中的不满,干咳了一声点头道:“麻烦。”

“麻烦倒是其次。”苍布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大人婥月已经准备好了衣衫,您再不去她怕是要直接找过来了。”

知道苍布是在赶自己,童怜也不自讨没趣,一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我知晓了。处理完他的伤口,你直接让壹拾把他带上马车就行。”

苍布原先本就是随队军医,对这种止血包扎的事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等童怜换好礼服出府的时候,壹拾甚至已经将人搬上了马车。

季越原先还在御书房里看折子,只是也不知是谁没事找事,一本奏折近有大半都是些没什么用的问候。季越原本还耐着性子一句句看过去,可到现在是真的没有那么足的耐心了。

就在他忍不住将手中折子丢出去的时候,孟苋及时倒了杯茶放在他手边:“陛下,童大人来了。”

这几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咒一样,几乎是在孟苋语落的刹那,季越脸上的烦闷便一扫而空:“怜怜来了?”许也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兴奋激动,季越干咳了两声,又道,“既然掌印来了就让他直接进来吧。”

季越的反应也算是在孟苋意料之中,他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可要叫御膳房备些掌印喜欢的吃食?”

这话不禁让季越想起上次被童怜玩儿得面目全非的甜羹,他的唇角不自觉勾起,摇头道:“不必了,让他们煮杯补身体的参茶就好。”

“诶。”孟苋应了声便退了出去。他前脚退出御书房,后脚童怜便来了。

在童怜进来的瞬间,季越的眼中就只剩下童怜一人了,只是就在他准备开口唤童怜的时候,视线却被童怜脖颈处的那一抹红色吸引了去。

其实那红痕比起晌午已经好了不少了了,只是童怜的肤色白,喉间的那一道道红色的指印便格外显眼,让季越想不注意都难。

未等童怜屈膝行礼,季越便皱着眉上前两步,视线几乎直接黏在了童怜喉间:“这是谁干的!”

童怜也没想到,自己进来后季越第一时间询问的,不是为什么自己还带了个一身黑衣的人,反倒询问自己脖子上那条已经淡了许多的印记。

感受到脖颈上另一个人的热度,童怜有些不习惯地别开了脑袋,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只是童怜的这些动作,落在季越眼中却成了童怜不愿被自己触碰。

季越的呼吸逐渐放缓,藏在袖中的手也不禁握拳。

只是童怜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季越的异样,撇开视线强行让季越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拾伍架来的那个匈奴人身上。

他干咳了两声说:“陛下,微臣原本让拾六给冯咏思递拜帖,准备明日再去一趟冯府,询问到底是谁误导了他,但是拾六并没有在冯府中看见冯咏思,甚至连冯府的下人也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拾六也没多想,只打算将拜帖放下便走,然后就撞上了他。”

季越反问:“你脖子上的伤是冯咏思做的,还是这个匈奴人干的?”

匈奴人的长相与南朝人相差甚远,哪怕季越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很难不发现这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童怜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季越在意的居然还是自己脖子上的指印。他呆愣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