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知道季越是故意这么说的,于是轻轻点头:“好。”
待季越离开,童怜终于忍不住将身上的披风卸下,继而吐出一口气,又用衣袖擦去额间冒出的汗珠。
见此,苍布原先的郁愤消下去了大半,打趣道:“童大人您也有今天啊。”
童怜懒得理会苍布,只是将手中拆信的动作加快了些。信封内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可其中的内容却是让童怜止不住皱眉。
“怎么了?”看着童怜的神情逐渐转为严肃,苍布也没了调笑的心情,忍不住开口询问。
童怜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内,缓缓摇了摇头:“苍布,你去拿些纸笔过来。”
苍布应声而去。片刻后门再次被打开时,苍布是带着季越一起回来的。他将纸笔在桌案上铺好,随口道:“方才我拿了东西准备回来时遇见了陛下。”
苍布没有将话说完,但是童怜却也是明白他没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将信封递交给季越,解释道:“拾六写来的信件,说明了近日的一些大事。西域十三国似乎终于统一好了意见,近日频频在通商路上给驻守军使绊子,还有就是……”
童怜说着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就是,江南突发疫病。拾六并未说明百姓的情况,但是想来不容乐观,若不然拾六也断没有特地在信件末尾提到此事。”
“嗯。”在童怜说话时,季越便已经将内容并不算多的信阅读完毕。他沉思片刻,继而问道,“上京城中有多少人是知道,来边境的监军其实是你假冒的?”
“除去我府中的人,也就只有老师、秦王还有端阳长公主与驸马知晓。”童怜如实回答。
季越听完,眉头就不自觉紧蹙,不过现在苍布毕竟还在,他也不好在此事上多说什么,于是便只能顺着童怜的话继续道:“西域十三国与我朝这些年,不说是和睦相处,但也称得上一句‘井水不犯河水’,熟悉他们战略风格的将领……”
见季越说起这个,童怜反倒轻松了些,他说:“既然陛下也可御驾亲征,那么秦王殿下率兵前往与通商路合该也算不上大事吧?”
“皇叔?”季越没想到童怜会突然提及季青和。在他看来季青和跟西域最大的关系,也就只有景帝驾崩之时,他不知因为何事在西域十三国又耽搁了三五年。
童怜原先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季青和突然回京时,他便让红药去打听了一下季青和的行踪,结果没想到他反倒知道了一段桃色艳史。
“熹平年间的时候,秦王四处游历也曾去过西域十三国,当时王爷用化名在西域四处游玩,后来也不知是因为发生了什么,竟是被十三国中的一位公主瞧上了,想让王爷成为西域十三国的驸马。”
童怜顿了顿,继续道:“一开始王爷似乎并无此意,好几次在那位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是那位公主找来的军队更厉害些,还是王爷心中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竟是好几次被人带去了王庭。”
童怜说话时忍不住回想起红药当时与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于是唇角便止不住地往上扬,“至于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连红药都没能查到,不过如今想来不是秦王刻意隐去了自己的踪迹,便是西域十三国那边为了保护那位公主瞒了下来。虽说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但也能肯定王爷相较我们,定然是更加了解十三国的情况的。”
季越这是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季青和不在南朝的那几年都发生过些什么,乍一下听着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也不容他更深了解当年的事情。
他止住自己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心,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上京城此刻算得上三方相持,皇叔若是离开,就算曾先生还有你留下的人手,也不一定保证季澄颜的权势不会太大。所以怜怜的意思是……”
“我会即刻启程返回上京城。”童怜点头,顺着季越的话继续道,“不过若是让当朝王爷率兵奔赴前线,就算微臣手握掌印令也无法让朝中官员信服,还请陛下休书一封,让微臣带回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