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中的这七年,童怜早已学会了如何将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隐藏起来。只是在这个夜晚,他却像是回到了刚刚入宫的那一夜。
他一遍遍唤着“阿娘”说着“阿朝好疼”,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办法假装坚强。
童正在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
那几个照顾小皇子的嬷嬷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告知了帝后。景帝气得当即吩咐将她们都带下去杖责五十,还特地说打不完不许晕,不许死。
只是对于这个在诸多嬷嬷口中救下了七皇子的童怜,景帝却只是在片刻犹豫后吩咐童正初,将童怜带去给他看看。
童正初知道童怜进宫前的身份,皇后知道,景帝自然也是知道的。
是以,此刻童怜恰巧将七皇子“救下”,而后却几乎快两日没再出现,这其中的缘由便格外地耐人寻味了。
在童正初发现童怜的状况时也是吓了一跳。童怜这样自然无法面圣,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让下属拿着他的腰牌去请个御医过来。
只是此刻太医院中但凡是叫得出名号的御医,都排在坤宁宫中想办法如何医治七皇子,剩下那些也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医术高超的御医都聚在了坤宁宫,小皇子好得反而比童怜快上不少。
这日童怜刚喝完药歇下,还没睡着就听见屋外突然吵闹起来。他皱了皱眉,本不愿去理会,可却从那些人的谈话中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小殿下您身体才刚好,怎么能来这种下人待的地方啊。”七殿下的贴身太监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想着应该怎么把小皇子带回去。
只是小皇子身体刚刚痊愈,他也不敢直接将人抱着带回去,走路的姿势神态也变得格外好笑。然而此时整院的人想的都是怎么让小皇子回宫,自然也没人关注他的走姿。
小皇子显然也是娇纵惯了,挥手将拦路的奴才推开,高声道:“那些嬷嬷都说,小童公公是本殿下的救命恩人,本殿下去探望探望又怎么了?”
屋中的童怜深吸一口气,随后又骤然吐出,无奈只好翻身下床将外袍穿上。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粗略收拾好后,童怜推开门,跪地道:“奴才童怜见过七殿下。”
见童怜出来了,七皇子的眼睛立刻亮了几分。他加快了步子跑到童怜面前,而后又咳嗽了两声学着他父皇的模样开口道:“你就是童怜?我……本殿下听母后说起过你。”
童怜道:“不知七殿下来找奴才是有何事?”
七皇子也没想到童怜和其他侍奉太监差别那么大,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时间就连自称都忘了:“我……我来看看你!我问过童大人他说你病了。”
“院里病气重,七殿下不该过来的。待奴才病好皇后娘娘莫约也会召奴才过去。”童怜敛下眉眼,轻声道。说完他便止不住喉间的痒意,撇开头咳嗽起来。
见童怜也有意让七殿下回去,贴身太监更是忍不住了,围着他开口劝道:“是啊,小童公公都说了病好了回去坤宁宫看您。七殿下要不然我们便先回去吧,若不然皇后娘娘该担心了。”
小皇子也知童怜不愿和自己继续说下去,只觉得自己一番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当即撇嘴不悦道:“好吧。”
就在贴身太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时候,小皇子突然取下了自己腰间的木牌这还是他出生那会儿,景帝亲自给雕的。
“哝,这个给你。”小皇子变扭地将木牌递给童怜,“这个是我的木牌,你一会儿拿着这个去太医院就说找李大人。让他来给你看病。”
说完,他见童怜依旧是跪在地上,不肯接过、不肯谢恩的木头样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殿下让你拿着!”
这次倒是被气得记起自称了。
贴身太监见状,也在是一旁劝:“小童公公您快接着吧,若不然七殿下该生气了。”
童怜抿唇,双手微举,终是接过木牌:“奴才谢七殿下恩。”
见童怜这么说,七殿下这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