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正当他想要退缩之际,姜宝珠却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小姑娘转过头来,看见是他,微微一笑,“桃花哥哥,你吃完饭了?”
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眉睫上,洒下一层好看的金辉,她眼神依旧平静如同古潭,但看过来的时候终于有了微弱的光亮,叫人心软。
姜吟心里很纠结,他想多和对方聊聊天让她活泼一点,可又不是很想继续之前那个话题。
然而在他愣神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往旁边挪了一步,让了一个位置出来,还拍了拍凳子乖巧的等着他坐过去。
姜吟抓了抓头,还是耐不住对方那个眼神坐了过去。
他就觉得姜宝珠就是那种很多人口中炫耀的乖小孩,安安静静的,不争也不吵,淡然到了极点甚至毫无欲望,你看着她那双眼睛,甚至感受不到一点生机与活力。
所以当她漆黑的眸子里泛起微弱的亮光,哪怕只是一点点,你也舍不得那光亮熄灭。
“先说好一点啊!”姜吟严肃的看着她,“咱们不许聊别人,聊点开心的事情呗?”
姜宝珠的眼睛闪了闪,重复了一遍他口中的话,“开心的事情?什么是开心的事情?”
姜吟想跷二郎腿,可以想到小姑娘还看着,他又换了个姿势把背往后躺,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就这么逍遥自在的说,“很多啦,比如说你的事情。”
“我?”小姑娘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呆愣,半晌后她轻轻地摇头,“我的事情一点也不开心,很普通,很平常。”
她在后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然后道,“乏味无奇,你不会喜欢听的。”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听?”姜吟冲她挑眉,“先从什么开始聊呢?譬如说为什么你的裙子总是这么寡淡的颜色,小姑娘家家的,不应该喜欢鲜艳的花裙子吗?”
怎么反而老气横秋的。
姜吟老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之前他每一次和对方见面,小姑娘穿的不是白色就是浅蓝色,连鹅黄色都很少穿。
不过今天倒是例外,穿了身浅绿色,绿油油的像个行走的小白菜叶,颇为可爱。
要是姜宝珠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定然会不顾礼仪的翻个白眼。
可事实上,小姑娘只是略微疑惑的眨了下眼,“鲜艳?我们家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为什么?”姜吟掏了掏耳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什么破规矩,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仿佛没注意到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小姑娘轻轻呢喃道,“家中有丧事者,不得穿鲜衣华服......”
这偌大的姜家,办了一场长达十多年的丧事,只为了祭奠某个早亡人。
阖府皆穿素衣,不兴娱乐,姜父姜母没有一个还记得那个名字,却都不约而同的茹素多年,整个姜家,像是一个行将木就的老者,在夕阳中散发着颓墓之气。
姜宝珠从记事起就没穿过颜色鲜艳的衣服,她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常年如一日的朴素沉静,周身仆群环绕,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宅院里。”
姜吟忍不住出声道,“他们.......对你不好吗?”
“恰恰相反,很好很好。”
姜宝珠回头,眸子里恍恍惚惚的倒映出少年郎君的身影,“自哥哥去世之后,家中爹娘将我当成珍宝来疼爱。”
“我摔伤了,手指擦破皮了,娘哭得恨不得自己以身来替代,我生病了,爹更是没日没夜的守在我的床前,连觉也不睡........”
“他们都很爱我。”姜宝珠说,“但我知道,他们是把对哥哥的愧疚都加诸在了我身上,他们无法弥补的、他们辗转难眠所痛苦的,都加倍的疼爱到了我身上。”
“所以更加的小心,更加的谨慎,我若有一丁点的病痛,我爹娘都恨不得替我去死。”
风中传来少年郎君轻飘飘的声音,“那你还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姜宝珠怔然了一瞬,然后轻轻地笑了,她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