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想?”

连雾头晕目眩,艰难张口:“我……”

顾江雪将他提到笛照月跟前,摁着他的脑袋逼他看向笛照月:“看着,听着。”

顾江雪问笛照月:“这里四个连家弟子,你就算想把他们当诱饵,大可以只留一个,其余都杀了,你为什么没有?”

笛照月眼中的恨意在这句话中褪去,红着的眼睛被悲伤尽数占据,他嘴唇微微开阖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连雾愣愣地看着他。

“他为救人舍了命。”笛照月双肩委顿,字字泣声,“我怎么能让血污了他安眠的地方啊!”

顾江雪松开手,连雾就这么滑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没了魂的躯壳,顾江雪的声音从他头顶而来:“听清楚了?”

岁月磋磨,有人历经百难,初心不负,可有人不仅碎了骨,还碎了心,从此走上不归路,再也找不到来处。

“你若真觉得没错,不会藏路引,不会劝,何必这种时候破罐子破摔,真骗得了你自己?”顾江雪声如落雪,冷,却让人清醒,“连家错了就是错了,你是家主,要带着连家一起承了因果报应,当然,除非你能放着连家不管。”

放着连家不管……

他不能。

人活在世上,总是会被不同的东西牵绊,连家给他的不止有负担,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亲眷,长辈的回护、兄弟姊妹的玩闹,也是他的慰藉。

是他的家。

连雾跪坐在地,已是泪流满面。

他嘴唇嗫嚅。

良久后,连雾躬身,抬不起的头砸到地上,嗓子里溢出一句沙哑的音:“对不起……”

烛火微动,生灵的悲苦落在地上,神庙的微光也驱不散沉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