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禄对他们的印象,还是少年时。

他从这群已经长成青年才俊的勋二代的脸上,寻找曾经的影子。

有的人能寻到熟悉的轮廓,有的人已经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

吕禄打量众人时,众人也在打量吕禄。

在沛丰时,吕禄与他们一点都不熟悉。

萧家两兄弟、吕台吕产、曹窋等兄长常陪着他们玩耍,就是家住在丰邑,只偶尔来沛县的王陵家的王忌和雍齿家的雍钜鹿,都比吕禄与他们更亲近。

吕释之在沛县表现得很孤高,他的孩子很少与沛县的泥孩子们一同打闹。

樊伉等人看着吕禄的眼神中,都难掩羡慕。

听闻吕禄是偷偷离家出走跟随太子,才有了现在的境遇。他们要是那时年纪再大一些就好了。

众人的艳羡没有掩饰,吕禄很容易就看了出来。

他心中一阵唏嘘。

当初他离家出走,偷偷跟随堂兄去做大事,其实心里对“做大事”根本没有概念。

他只是一直远远地,偷偷地,无比寂寞地望着盈儿和朋友们玩耍,很想很想加入他们。

他只是想交朋友,想和许多许多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他只是羡慕围绕着盈儿身边,每日都很开心的那群小孩。

如今,自己倒是被那群孩童羡慕了。

吕禄笑了笑,这个笑容没有他以往的憨厚,多了几分仿佛被狂风吹拂、砂砾打磨过的洒脱和粗犷。

曾经的自己绝对想不到,他没有成为盈儿小伙伴们中的一员,倒是迷迷糊糊加入了只敢仰望,从不敢想的台表兄、曹兄长和萧家两位兄长中。

他本不该是有这样本事的人,竟一直没掉队呢。

我真厉害!吕禄笑眯眯想,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逐渐膨胀。

刘盈看出了吕禄的膨胀,用手指头戳了戳酸溜溜的吕产:“揍他!”

吕产:“???”我为什么要揍他?

吕产还没反应过来,在刘盈发话后,一众勋二代们带着炙热的羡慕眼神,扑向了吕禄。

吕禄神色大变:“你们干什么!喂喂!要切磋一个个地上,不讲武德吗!”

和刘盈一样,同为吕禄的表弟的樊伉,把衣袖挽得高高的,冲在最前面:“我们从来不单挑,都是群殴!兄弟们,上!”

吕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太子救我!兄长救我!”

萧延也转过身,背对着吕禄,嘴里嘀咕着“君子远庖厨”。

刘盈一琢磨,萧延这典故居然用得挺对。这何尝不是一种君子远庖厨?

曹窋和萧谨倒像是亲兄妹了,都把手放在嘴边大喊,给追打吕禄的人鼓劲。

吕产继续呆滞。

啊?你们在干什么?这样不好吧?如果是阿兄,现在会如何做?

吕产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陈买很担心道:“他们不会真的把吕禄打伤了吧?”

刘盈抱着手臂笑道:“不会。他们有分寸。”

分寸是什么?

陈买看着这群勋二代把吕禄的上衣扒了。

吕禄奋力反抗,也扒了几个人的衣服。

吕禄的副将一边颤抖一边迈着小碎步来到太子面前行礼。

啊啊啊啊,将军你在干什么!不要脸了吗!

副将看着自家如孤狼般阴郁凶残的将军,不仅在被扒了上衣后没生气,还在地上画了个圈,和同样被扒了上衣的京中贵客们玩起了角抵。

副将在心里捧脸尖叫。

将军你在干什么啊!我们不是来迎接太子的吗?你怎么玩起来了!

“角抵就不能群殴了,不公平就不好玩。你点出和他们一样的人数,帮你将军对阵。”刘盈唯恐现在还不够乱。

副将压低声音道:“太子,卑职可是边军啊。”

刘盈笑道:“角抵只看身体素质,不怎么看实战经验。你们去试试曹都尉的练兵成果。不用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