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扬的睫毛跟着颤了颤,睁开一条缝。
下一秒,想说的话就被他的吻搅乱,她的呼吸随着床铺的起伏而起伏,很快也染上了湿意。
这种意识散乱的感觉并不坏,一切想法都像掉进一条温柔的长河中,被推着不断向下流动,像喝了太多后劲十足的酒,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在暖香的室内,跟砂锅里煲着的中药似的,她的骨头都快要在两人交织的体温和触感间化掉,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身上的睡衣不知不觉就被人褪了下去。
直到他坐起身,伸手去拉床头的抽屉,游扬才觉得面前一凉,意识因此回归。
耳边传来撕铝箔包装的声音,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轻轻吞咽了一下。
倒也不是不能做,但动辄就要一两个小时,太累了,她现在很困,不想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想再去洗第二次澡。
更何况她今天没什么性/欲,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兴奋得想要战栗的感觉,平静得像一具尸体。
想到这儿,游扬伸手压住面前的人的手臂,声线低低的,带着一点沙哑:“我想睡觉了……今天先算了吧。”
时渝闻言,小臂肌肉反射性地紧绷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应了一声“好”。
床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有东西被丢进垃圾桶,他抽了几张纸巾,把手指擦干净。这才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先睡吧,我帮你把睡衣穿上。”
“……唔。”游扬发出一声鼻音。
被子的窸窸窣窣声过后,他终于从床脚找到了她的上衣和内裤,在她动作迟钝的配合下替她穿回去。
之后才躺下来,伸手从背后把她搂进怀里,在她毛躁的发顶轻吻了一下,嗓音听起来很柔和:“睡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今天见到面后,他刻意回避了和比赛、游戏相关的一切话题,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多说无益。更何况他不是TKK的教练,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用自己的见解给她增加负担。
她已经够累了,哪怕只是让她轻松一点,能在今天的尾声过个真正的生日也好。
时渝很长地叹了口气,怀里抱着她,总觉得比上次见面要瘦不少,连肩胛骨都突出来了,石头似的硌着他的胸口。
……
大床总归比TKK的小硬铺睡起来舒服得多,时渝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也让人安心,这一觉是游扬这段时间里睡得最沉的一次,可以称得上完整的一次睡眠。
但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床头响起短促的手机提示音,她这段时间对这类电子音效尤其敏感,一下子就醒了。
脑袋还有些昏沉,她半晌才恢复正常的方位感,意识到自己睡在时渝家的主卧,刚才的声音是从时渝那一侧传来的,不是她的手机。
再想入睡变得困难,游扬只能出神地睁眼望着天花板的黑暗,听着他在耳边平稳的呼吸声,企图借此酝酿睡意。
中途,他习惯性地低头用脸颊轻蹭了一下她的脑袋,鼻间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耳廓上,一热一凉反复交错,仿佛要催化皮肤下隐埋的种子,一点一点颤动着发痒。
游扬把手从被子下抽出来,捂住自己的耳朵,抵挡他的攻势。
手机再次弹出“叮铃”一声,几乎才结束,紧接着又是一声“叮铃”。
游扬放下手,抬起脖子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亮着,锁屏界面叠着好几条未读短信,每一条的内容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貌似不是银行或者快递会发的短信格式。
这不太合理,这年头,没有活人会用短信交流,除非他出轨了。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测,才刚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再次一亮,又是“叮铃”一声。
这回连时渝都被连续不断的噪音吵到了,模糊地轻哼了声,收紧手臂,低头往她怀里钻。
游扬拧眉,怕对方再接连不断地发消息会把他吵醒,努力伸长手越过他,拿起床头的手机,拨到静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