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能蛰伏,懂隐忍,善操控人心。
抛开过于暴戾的性情,司晨的确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子。
也更容易坐上那个位子。
宿成玉垂下眼帘,跟着众臣行礼。朝议重开,自然要讲冗长的场面话,接着是各官署呈报政绩,论议难处。紧要的事说完一轮,算算正是自己出声的好时机。
偏巧黄宸开了口,提起民间恶钱泛滥的问题,呈报前段时间的整治结果。这与宿成玉要讲的事不谋而合,宿成玉便静静等待着,斟酌腹内措辞。
黄宸述完政事,借着恶钱症候与权贵有关的话头,试图引到太子身上:“身居官位自当行为世范,臣多年兢兢业业,不敢多食一粒粟……诸位大人更是神清气正,实为表率……然民间深受恶钱之苦,常有不满之词流传,议论之事无外乎贵人搬权牟利吞吃民脂民膏;此时此刻,我等更应谨言慎行,安抚民心。”
这一大段正确的废话讲下来,坐着的皇帝只能点点头:“水衡都尉言之有理。”
宿成玉看准时机,踏出行列。
“臣启奏。”
声音一出,满堂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宿成玉甚少面对这等压力。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还需要很多磨练,才能养成真正的气定神闲运筹帷幄。
不过没关系。
年轻,也意味着气盛,意味着热血与单纯。当然这些词不一定适合宿成玉,但它们适合天子的观念。
宿成玉深深俯身,吐字清晰地开口。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准备好的措辞完全用不上,他的头脑无比清明,要说的话也足够理智。
“臣弹劾大司农郑春海以权谋私,挪用、扣押、借赊国库钱粮。”
“弹劾清远侯姜荣昌,权势压人,争抢钱粮充蓄私兵。”
“此二人几如太子幕僚,所得好处上献太子,方便太子结党搬权,拉拢人心。”
一句句话砸在大殿上,激起无数回音。
宿成玉抬起头来,直视面目模糊的天子:“臣弹劾太子。”
本想一章写完结果没成功,还得一章。
这种剧情其实没什么意思……也不是权谋写手所以也写不出花来,再搞下去就没人看了,抓紧送宿成玉翻车
22 195 黄雀未在朝堂(宿成玉、季桓视角,宿成玉剧情线,不喜可略)
满朝哗然。
有人惊诧,亦有人视宿成玉如傻子。
单只是他摆出的罪名,并不足以对太子造成太大损伤。反倒是他自己,处境危急。
宿成玉并不慌张。
他自觉从未如此清醒过,对着满朝官员,对着愣怔不安的太子,对着上首沉默的天子
一句一句,细数罪名。
大司农手握钱粮分配不均,私下贪墨假作账目。
姜荣昌从中谋利,吞吃别家军备,为姜氏固根基。
太子揽权结党,充盈私库,收买人心。
说话间,便有人出声打断:“小子莫要信口开河!”
宿成玉眼尾余光扫过,那人已隐没在行列阴影之中。
……是黄宸的人。
这点毋庸置疑。
真正该站出来反驳的是太子、姜荣昌以及郑春海。但这三人动也未动。他们不是傻子,宿成玉敢当朝启奏,手中定有证据。谁要赤脸白牙地争辩解释,反而出丑。
黄宸安排的人故作愤怒姿态,宿成玉便顺利取出袖间书信,高举过头顶。
建明十年至现在,有关这三人贪墨搬权中饱私囊的证据,已经整理得明明白白。
宫侍接过书信,呈送到天子面前。
天子没着急查阅。他打量着宿成玉,目光不显喜怒,泛着青白的手指轻轻叩击龙案。
“你要说的话,就这些了?”搜叩叩ha:七六二四一六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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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侯府内,抱着花狸的姜晏坐在廊下,伸出脚来逗弄咪咪叫的小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