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烧死了他。
即便这样的结局不能完全偿还她失去的一切,她也觉着欢喜。就像他说的,痛苦带来幸福,痛苦意味着幸福;她现在是幸福的,幸福且悲哀地咀嚼着他的死亡。
在这种混乱激烈的情绪中,姜晏逐渐意识离散。她恍恍惚惚沉入睡眠,又被土块哗啦啦倾倒的声音惊醒。
国师挖通了狗洞大小的豁口,屈身爬过来了。
他带了火折子,吹亮后打量姜晏:“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好生可怜。”
姜晏没从国师的语气里听出同情。
她也在打量他。两年未见,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国师大人依旧容貌出众,银灰色的长发简单束在肩侧,一袭玄色金纹的衣袍。耳垂戴着透明的琉璃彩片,随着动作晃动着缤纷的光。
但他也的确狼狈。额头似乎在哪里撞到,破了皮还在流血。脸上身上沾满泥土,金线刺绣的图案也像是被污水浸过,洇开大团大团的暗色。
姜晏问:“你遭遇了什么?”「馆里Q;2912682673」
国师叹气:“贫道受人追杀。”
他没有详细解释,转而观察地窖情况。摸土墙,翻检杂物,良久失望道:“看样子没法爬上去啊。那就只能回那边探路了。”
他问姜晏要不要跟他走。
“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追杀我的人随时可能发现地窖。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若是你,绝不愿意和他们碰面。”
为了佐证话语的真实性,国师拉着姜晏的手,引她摸自己后背的刀伤。
姜晏摸到了一条斜贯脊背的割痕。皮肉翻卷,触感黏腻。
姜晏:“……”
她觉得自己好倒霉。
国师实在是个坑货,把洞挖穿了才坦白自己被追杀。现在姜晏再无选择,只能跟着他离开此处,寻找未必存在的逃生路。
他情知理亏,从怀里摸出几个小药瓶,帮着给姜晏涂伤。
有些地方比较敏感,姜晏夺了瓶子自己来,不给对方碰。
蹲在面前的男人摸了摸鼻子,狭长的凤眼流转着戏谑的光。背身艰难抹药的少女,实在可怜可爱,是无比警惕的炸毛淫狸。
可她不知道,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已经被他仔仔细细地看过摸过了。
他们曾经无比亲近。
却也无比疏远。
“好了么?”程无荣托着下巴,懒洋洋道,“走罢,我们该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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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碎玉成欢(np)232 要掉马了
232 要掉马了
姜晏跟着程无荣,灰头土脸地钻过狭窄洞口。对面是一条坎坷崎岖的碎石小道,伸手不见五指。她摸黑走了片刻,七拐八拐的,也不知周围是个什么情况。因为看不清路,昏头昏脑地撞了好几下,只好不情愿地揪住了程无荣的袖子。
明明有照亮的火折子,程无荣却不肯用。
他担忧会引来追兵。
“究竟何人追杀你?”姜晏寻思这人招恨,恐怕满天下都是仇敌,可他的仇敌未必是她的仇敌啊,“你说清楚,指不定他们不害我呢。”
“好过分!竟然怀疑我诓你……”程无荣伤心地哀叹着,却不肯正面回答姜晏的疑问。他走在前头,步伐虚浮但方向明确,似乎对周遭地形很熟悉。
姜晏左脚没有鞋,单薄的绢袜几乎起不到防御作用。脚底踩在尖锐的石子上,又扎又疼。
她咬着牙槽不吭声。
直觉告诉自己,如果求助国师,只会得来对方轻佻的调侃。她已经有过很多次类似的经验了;从阴山返回洛阳的途中,他无数次制造困境为难她,考验她,拿她的迷茫难过当佐料。
他是个天生以别人痛苦为乐的坏种。随手玩弄普通人的命数,视生灵如草芥。贵胄者也逃不出他的算计,譬如沈知婴,譬如先帝司应煊。
司应煊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