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姜晏惯常不给姜荣昌留面子。
她也没必要给他留面子。
自从生母和离回了长安,姜晏就是一枚长满了刺的苍耳,随时能跳起来扎父亲的脸面。
她狠狠推搡阻拦的人,正欲发作,西边卧房突然传出细碎的动静。像……女子的惊呼,男子的喘息。
姜晏站着不动了。
仿佛一桶冰水浇了脑袋,连呼吸都冻住。
她听见面前为难抱歉的解释,声音忽远忽近,模糊不清。
“……今日……黄家送了妾……侯爷不准娘子知晓……明日再说……”
黄家,哪个黄家?
姜晏想不起来了。也不必想。她静静地站着,手指拢住裙带,粉白的指甲抠得发青。周围大概有许多目光,明里暗里地打量她,生怕她发脾气砸东西,破坏姜荣昌的好事。
可姜晏没有吵闹的欲望。
她只是觉得,某种难以忍受的黏腻感正在顺着脚背往上爬,爬过脊背,钻进喉咙,搅得胃袋抽搐欲呕。
再在这里待一刻都是煎熬。
煎熬无比。
沉寂中,姜晏转身往外跑。离开主院,穿过廊道,将婢女的呼唤声甩在身后。
侯府门外,沈家的仆从正磨着守卫递信,笑得跟哭似的:“您几位行行好,把这书信交到五娘手里,奴替主人谢谢您几位大恩大德……”
因为和沈知婴闹僵,姜晏嫌烦,这两天都不收沈家的帖子了。
而且不允许沈知婴上门。
外面的仆从还在说好话,姜晏拎着裙子跑出来,劈手夺过书信,粗暴拆开。
信上文字清丽,约她皎月阁一叙。
挺巧,宿成玉今日出门,也是在皎月阁见客。
「权当最后一面。念我郁郁成疾,恳请晏晏垂怜。」
措辞写出诀别的味道,哀哀切切,可惜被姜晏撕了个粉碎。
“备车。”
她面无表情地下命令,“去皎月阁。”
一周不写情节差点儿忘光了……复健……
~搜Q号进月费群~2.9.1.2.6.8.2.6.7.3~碎玉成欢(np)48 被遗漏的真相(26+)
48 被遗漏的真相(26+)
今日倒也应景,天空始终灰蒙蒙的,有种风雨欲来的潮湿感。
姜晏抵达皎月阁,跟着引路的仆役走过石径小路,口鼻间皆是泥土腥气。园林葱茏的树木花草静止不动,乌燕盘旋枝桠,时不时俯冲而下,捕猎藏匿于草皮缝隙的虫豸。
沈知婴约在一处叫做杏园的地方。这种园子通常是不开的,专供贵客大行宴饮,若是来的人少,有更适合的雅间敞轩。
但也有人不缺钱和权势,看中此处园林游廊幽静私密,选作议事会面的场合。
譬如沈知婴。
譬如……与宿成玉见面的客人。
姜晏转过一丛明艳杜鹃,似不经意地抬起眼帘,视线掠过西北方向的朱红飞阁。
隔着青瓦白墙,姹紫嫣红,隔壁的蝶园正是宿成玉和人相会的地点。她出门较晚,此时他约莫已在蝶园待了小半个时辰。
思索间,姜晏止住脚步,食指点了点远处张牙舞爪的飞阁:“我喜欢那处,叫沈知婴换个地方,我们去那里吃茶。”
引路的仆役一脸为难:“姜娘子不知,蝶园今日有客。”
就是因为有客,所以才要过去。
姜晏抬起下巴,骄矜道:“什么客人,用不着这么大的地方,和我们换换便是。”
说着,她径自朝蝶园走去。仆役着急,又不敢得罪清远侯府的千金,只能虚张着臂阻拦,嘴里赔罪个不停。
“哎哟,姜娘子,莫跟小人开玩笑,皎月阁有皎月阁的规矩……”
姜晏哪里管他,竖眉怒喝一声朱鹭,身高马大的婢女立即将仆役按倒在地。只剩个阿蘅迷茫愣怔,迷迷糊糊地跟着姜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