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更像是早就料到来日一般,一直派沈大郎把控着太原诸郡,旁支即便一时投诚新朝拿下沈大郎,仍旧不足以取代嫡系的威慑,拥趸也不得一时除尽。
后更是吕相在其中搅局,大力保下沈遐洲,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陈雍也不是不曾想过起兵,但他皇位取来得太快,坐上的日子也太短,而在此前,长公主绝不会给他有把握军政大权的机会,所培植的势力,也无以成部、成营,可用的陶敬,也需得放在京畿重镇,才可令他安心。
至于其余各处的军阀,除去师出无名外,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有如南地这样距离过远的,也有归附但不得用的,还有诸多在持观望态度的
皇权与世家之间长久暗暗较劲,作为皇室自是想收回皇权,而世家想的却是帝王放下更多的权力,恢复古制,他自是不肯放权,且从一开始就以长公主主战的引,暗削了吕相为首的诸多世家所控势力。
这才有了长达一年之久的平衡与相互提防,若陶敬不死!亦或大绥再安定得久一些,再给他多些时间!他定能扩大拥兵,推行新制,削弱豪强世家,他会将长公主做不到的事皆做到。
陈雍想得腮帮发紧,想得发狂,所有大业明明就在眼前,可老天为何不帮他?
干旱、鲜卑、流民、疫病,一件接一件事地要亡他!
沈二郎如今竟缓过了劲,要他放回沈遐洲,陈雍似想起什么地冷笑,沈二郎也不怕接回去一具尸体?
除夕前,就有内监来报,沈遐洲伤寒重病,近来似还染了疫病,有抓捕洛京隐瞒疫病不报的廷尉正来问询如何处理沈三郎,可是一视同仁?
他是如何答的?
陈雍回想一下,他答的是一视同仁,迁其到辟出的疫病治所,但为表对沈遐洲的关爱,单独给他一个小院落,且可多带几人服侍。
然所谓的疫病治所,不过是个隔离等死之所,至于真的能不能好,全看天命和命硬否。
陈雍重新琢磨起沈二郎的奏请,大大批了个准字,再唤来人,去看沈三郎是死是活。
放下此事,陈雍不受控地咳嗽几声,他一直在调理的老毛病好似又犯了,近来医官皆是谏言他莫要操劳,多加修养,可哪得修养?
前有慕容部族虎视眈眈,近有诸多世家等着趁虚而入,除非
迁都!
这个念头自从王瑞在担忧他身体之时,无意提及一次,他便放在了心上,建业隔江,便是北地抵挡不住慕容耿,也轻易跨江南下不得,且南地世家一直想出头,正可给他们这个机会,是时,尾大不掉的北地世家也可趁机削去一部分。
然谁能保证王瑞不是下一个吕良?
陈雍满脑平衡之法,殿中又是几声咳嗽。
殿中伺候之人,再是剔透不过,哪有这般久不好的风寒,听闻疫病的初
期可不少就如风寒这般,可陛下越发易怒了,又哪有人敢去当面言及这种猜测,便真是天子病了,难道还能隔离天子不成?只能祈祷着陛下就单纯犯了旧疾是风寒罢了。
诸人一时照料得更是尽心自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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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三月未尽,慕容耿又夺下冀州几座城池,眼看就要越界,陈雍遣人为沈遐洲做了最后的诊治,任其为右将军、前锋都督,并假节。
即是暂赐下符节,提高威信。
沈遐洲便是要带着这些封号,和不过百余兵卒,直赴战场领冀州残军。
陈雍远望离去的车马与兵卒,笑中没有一丝温度,他可是应了沈二郎,给了他们兄弟重逢的机会,也给沈遐洲一途带上了吊着性命的医官,至于能不能见上面,就要看沈二郎到底有多在乎这个弟弟,可能及时赶至冀州援助了。
所有官职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都是虚的,他最终所指皆为烧尽沈氏最后的血脉,做他迁都的最后一道屏障。
陈雍已下定决心迁都,唯有迁都,方可摆脱现下的桎梏,获得喘息,重头再来,他欲先纳王氏女,再迁都后封其为后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