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图也敢拿出来糊弄我。”
率领一支小队,独当一面的这些年月,巩桐见多?了五花八门的甲方,更加刺耳的挖苦嘲讽都?听过。
她眸光少有地冷沉下去,朝向前方的步履却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地应答:“朱经理,贵公司的意思是让我们为你?们的产业园区重新规划绿化,我清楚你?们是标榜新异的科技公司,希望在绿化方面也能体现科技感,但同时你?们也提出了这些绿化要兼具实用的功能。
“你?们上万名员工每天要在厂房、宿舍以及食堂之间往来,我们现在给出的设计图参考了他们对于绿化带的意见,绝对是中和了实用和美观的最优方案。”
朱经理怒了,嗓门至少拔高了几?个度,不管不顾地冷寒质问:“谁叫你?去过问员工的意见了?那些大字不识几?个,每天只顾着在工厂拧螺丝,多?赚几?块钱的农民工懂什么园林规划?我们是要做出来给懂的人欣赏的。”
巩桐秀丽的眉头快要拧到?一起?,声线随之低沉含怒,没?好气地回:“给谁看?无非就是给你?的上级,但他们那些老总一年才来产业园区参观视察几?次?每次来还都?是走几?步就坐车吧。每天需要经过绿化带,离不开人行通道的人是底层职员。
“我可以把设计稿给你?画得曲曲绕绕,鸟瞰图做得复杂漂亮,但如果真?的按照那样修建,你?们的职工每天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在往来的路上,对辛苦工作了一天的他们来说?,能够拥有快速到?达食堂,回到?宿舍休息的捷径,一定远远大过所谓的美观。”
“你?有没?有搞错,谁给你?们付的那么高的设计费?是集团,不是那些农民工。”朱经理显然没?有料想会遇上一个如此牙尖嘴利的设计师,厉声啐道。
“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那些底层职工,你?们集团恐怕什么也不是。”
巩桐满腔满腹全是沸腾的愠怒,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声量也在加倍递增,“朱经理,你?最好先搞明白一件事,绿化带中间的人行道是用来走的,不是用来看的。”
她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走到?熟悉的办公室门前,直接拧动了门把手,完全没?有控制难看刻薄的脸色和尖锐分贝。
房门被自己烦躁地推开,一眼望见软靠在偏向中央的会客椅上的江奕白,巩桐后知后觉回想起?来,此刻办公室里面绝非工作日时的空无一人。
她黑亮的眼瞳稍微睁大,条件反射地收住音量和语气,迅速调节表情,尽量恢复到?正?常舒服,看起?来不会狰狞刺目的状态。
江奕白显然注意到?了她刹那间的变化,由不得弯出浅笑,抬手示意她继续,把他当空气便好。
另一端的朱经理又在源源不断地咆哮,巩桐也没?时间过多?地在意他,硬着头皮走回工位,打开那组设计稿,专心致志地和他对战。
江奕白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绕去她身侧,将杯沿送到?她唇边。
巩桐怎么可能习惯被这样细致入微地伺候,接过来自己喝。
等这一通电话结束,她快速抓起?画笔,动了两处能够修改的细枝末节,才顾得上他。
江奕白送完水后便没?再回去,安静又慵懒地靠着她的办公椅,轻薄的唇角噙起?生动性感的淡笑,深邃的双眸意味深长?瞧着她。
似有无尽欣赏,怎么看也看不够。
巩桐一秒脱离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仔细回顾先前推门而入时的场景,莫名害臊,忐忑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