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司机何其有眼力劲,遥遥望见两人的身影,提前下来,拉开了后座车门。
江奕白神?色紧绷,举止利落,一声不吭地?把巩桐放去里面,系好安全带,自己再坐上去,便示意司机锁门开车。
空间极度有限的车厢内部,巩桐酸涩地?闭上嘴巴,无助的双手拉住安全带,一动?不动?地?贴着窗户蜷缩。
江奕白则占据了另外一个?窗边,同样默不作声,心下澎湃的憋闷和愠怒明晃晃地?彰显在脸上,以及和她中?间拉开的足以容纳一个?人的距离。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以后,第一次在车上隔得如此之远。
司机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很难不觉察到两人的异样。
他透过后视镜偷瞄了两次,一看见江奕白那张比痛失几亿订单还要铁青百倍的脸,便没胆子多问,更为?专注地?把车开得平稳。
到达巩桐的小区,江奕白一如既往下了车,陪她走进去,亦步亦趋送到家门口。
巩桐开门进入屋内,用厚重门板隔绝一路跟随的江奕白,硬撑的精神?顷刻分崩离析,犹似被动?挤干一切水分的海绵,轻飘无力地?瘫软到了地?上。
她神?情迟钝呆滞,连电灯这种基本的照明工具都没想起来打开,一个?人不知在无边暗色中?僵坐了多久。
忽地?,岳姗一通焦灼的问询电话追来:“桐桐,你还好吧?”
巩桐消沉低迷,气若游丝地?回:“还好。”
岳姗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不太好,烦躁地?把林宇飞骂了个?狗血淋头。
巩桐听着她聒噪的骂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缓慢撑起身体,按开电灯,挪去了沙发。
岳姗一股脑地?输出完,话锋突然转换:“妹子,你也?清楚林宇飞那个?疯狗一样的脾气,其实他打心底是为?了你好,怕你势单力薄,被江家人欺负惨了,只是他那张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来。”
“不过有一点他考虑得没错,你和江奕白要是……”
岳姗素来任性妄为?,口无遮拦,眼下却破天荒地?卡壳,欲言又止。
强烈灯光乍然侵蚀客厅的边边角角,良久处于黑暗的巩桐不太适应,鸦黑睫毛难受地?颤动?几下,酸楚汹涌的湿润又在上涨蔓延。
她听懂了嫂子无法脱口的弦外之音。
她和江奕白要是注定无法长久,便万万不要闭目塞听,自欺欺人。
及时止损,到此为?止吧。
后面宝贵的三天中?秋假,巩桐都窝在出租屋,哪里也?不想去。
江奕白没再联系过她,只是他约莫料中?了她不会随便外出,每天按时按点会有外卖小哥按响她家门铃,送来荤素搭配的一餐。
巩桐拎着突如其来却没有多少意外的外卖袋,缓步前往餐桌。
她吃着熟悉的,弥漫热气的饭菜,奈何食难知味,吞咽困难。
同一座富丽城池下,江奕白遵从?之前和兰馨的约定,于中?秋这晚,赶回了他们近几年在北城购置的养老别墅。
自从?多年前爷爷病逝,一大?家子为?了所谓的权柄利益丑态毕露,争得你死我活,最终四?分五裂,外婆也?不得不送去国外颐养天年,家中?只剩下了兰馨和江照沣。
纵然管家保姆等等佣人请了十来个?,依旧冰凉冷清。
江奕白的到来,也?没有为?这个?看似完整无缺,实则残破不堪的家里增添多少热度。
他坐上丰富多彩,菜香馥郁的餐桌,始终面无喜怒,不曾主?动?聊上半句。
对面的兰馨浅浅挂笑,关心道:“最近有烦心事?”
江奕白几乎没有胃口,心不在焉挑着面前的一盘清炒时蔬,薄凉地?反问:“您觉得呢?”
兰馨悚然一惊,眼中?弥散的笑意荡然无存,即刻明了他的言下之意。
“奕白,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端坐主?位的江照沣看不过去,出言训道。
江奕白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