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白清浅地笑?了笑?,将她送回小区。

市里管控严格,汽车只能停在小区附近,他下车陪她走了一段。

这一晚,巩桐像是饮过世间最烈的琼浆,头重脚轻,眼前景象都不太真切。

她走在他身旁,仿若是在一池惹人迷醉,漫无?边际的木质香中错乱沉浮,连途径的一树黄叶在风里飘飘洒洒,其中一片滑过了自己的肩头,亦毫无?所察。

江奕白眸光微动,目送她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小区内部,弯腰捡起了那片叶子。

零点

江奕白回到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住所, 推开冰冷房门,踏上?暗灰色的地砖,墙壁上?的挂钟即将指向零点。

他?第一时间走向洗手池, 久违地清洗捡回来的树叶, 越洗越熟练。

是一片在北城随处可见,形状标准的杨树叶,自然生长成了绚丽的灿金色。

对于曾经爱不释手,时常会捡一片带回家的落叶,他?出国以?后?便再也没有收集过, 先前在巩桐的小区门外, 也是鬼使神差。

江奕白细致洗去叶子上?的灰尘, 前往书房,准备如同高中一样, 直接夹入书页。

然而?他?透过灯光直视叶片上?那些纵横交错,脆弱又坚韧的脉络纹理, 没来由?地想起十七岁生日那天, 收到过一个用?多种树叶制作成叶脉的礼物。

别致新奇,但他?至今不清楚送礼之人姓甚名谁。

江奕白沉吟须臾, 仍然找出一本最近时常翻阅的管理方面的书, 将这片叶子原封不动地夹进了?书里。

搁置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不断发出新消息进来的叮咚声, 江奕白过去捞起来一看,全?是林宇飞。

【听说你今天晚上?心血来潮, 也去参加了?北冥华园的舞会?碰见巩桐没?】

江奕白提起裤腿坐向沙发,身子前倾, 手肘撑上?膝盖, 一五一十地回:【见到了?。】

林宇飞:【她妈是带她去物色对象的吧?如何,你觉得有适合她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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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奕白挑了?下眉, 少时的林宇飞对巩桐这个突然到来的继妹态度恶劣,多数时候置之不理,如今却性情大变,格外关心她的婚姻大事,似乎是在弥补当初的叛逆之举。

他?握住手机的指尖不由?在保护壳上?轻微摩挲,记起今晚短暂接触过的一截纤细手腕,敲字回复:【应该有。】

林宇飞:【那人咋样?你平时看人挺准的哈,他?不像你吧?】

江奕白唇角缓缓牵出弧度,笑得揶揄,不假思索地打?字:【不像。】

林宇飞:【那我?就放心了?。】

江奕白笑意更浓,敲出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给她找男朋友?】

林宇飞:【她妈说得对啊,她下个月就二?十六了?,是得开始慢慢物色,不要最后?稀里糊涂的,被谁用?花言巧语诓了?去。】

江奕白揪住一个关键信息:【她下个月过生?什么时候?】

林宇飞:【农历九月初三。】

林宇飞迅速回完才?发觉不对:【不是,你问?这么细干嘛?】

【问?着玩。】

江奕白草草应付完,立马甩开了?手机。

他?回到书房,在台历上?找出农历九月初三对应的新历,用?显眼的红笔圈了?出来。

江锦新店这个项目,巩桐感觉是自己入行以?来,跟进得最为顺利的一个,她还能抽出空,顾及其他?项目。

这天晚夜,巩桐又在青木工作室加班,晚饭都?是在组内会议上?仓促对付过去的。

时针不知转到了?几点钟,工作室的灯暗了?一盏又一盏,独独剩下她这一间。

远远望去,稀薄的光点,犹似远洋行径的一叶孤帆。

巩桐专注落笔,旁边的手机倏地响起一通语音电话。

她的笔尖依旧行云流水,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