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身酒气。

秦琛把她的包,丢在沙发上,径直进了浴室。

他放好洗澡水,试了试水温,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沈念,剥了出来,放进浴缸。

又拿过头枕给她枕着,确认她不会滑进水里淹死,才去拿了二人的换洗衣服。

沈念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回来后又忙了一天,在飞机上睡的囫囵觉早没了效果,泡在热水里,完全放松下来,睡得昏天暗地。

就像睡着的小猫,浑然不知地露出柔软的小肚皮。

秦琛看得心都软化了,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耐心的给她洗去奔波一天沾染上的尘埃,和一身酒气。

然后轻手轻脚的擦干,送到床上。

他今天也很累,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这一番折腾,并不好过。

给沈念盖上被子,在浴室待了许久,才带着一身水气,回到卧室。

有电话进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没有立刻接起,按下静音。

看向床上的沈念。

床很大。

沈念侧躺在床中间,小小一只,柔弱又安静。

他静看了一会儿,走去阳台,关上阳台门,才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秦总,李铭浩出来了,不过后面跟着安贝妮。”

楼下路灯散发着朦胧的柔光。

秦琛看着那团光晕,面色冷沉,眼底神色毫无波动:“那就成全他们。”

挂了电话,秦琛掏出香烟,点了一支。

红色的烟头,在幽幽的黑暗中燃起。

秦琛高大的身躯闲懒靠着门。

他出生以后,就被母亲丢给了外祖父。

在大院里,被外祖父像带狗子一样带大。

他“没爹没妈”,在大院那帮熊孩子眼里是异类。

一帮熊孩子,还没到懂得权大压死人的年龄,一言不合就干。

外祖父位高权重,但他是泥腿子出身,觉得男孩就该有血性,对他和人打架,只要懂得分寸,不把人打残打废,他都“不闻不问”。

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受不了束缚。

以外祖父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只喜欢扒泥巴撒欢的狗崽子。

他以为,他会在大院里混到大,然后顺理成章地入伍。

不料,他那对他不理不问的妈,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他。

把他拎出大院,弄回秦家。

一堆人等着给他立规矩,要改掉他想怎么就怎么的坏毛病,把他“掰正”。

他烦透了那样的日子,跑了。

为了不被秦家的人抓到,他爬了火车。

还是一辆货车。

在火车上,他发现货物堆后面的母女俩。

母亲面黄肌瘦,看上去脑子不大正常。

小女孩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却玉雪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动又干净。

这母女俩,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他正好是好奇心重,又正义感爆棚的年纪,当即怀疑小女孩是疯女人拐来的。

若说小女孩是拐来的,按理应该不喜欢疯女人。

可是小女孩,对疯女人却格外依赖。

他为了搞清楚,这两人是真母女,还是如他猜测的那样小女孩是拐来的。

于是在她们对面坐下了。

疯女人戒备心很强,把小女孩牢牢护在怀里,像是怕他把孩子抢走。

他该吃吃,该睡睡,和疯女人耗了十个小时。

疯女人一直盯着他,连觉也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