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2)

如何能让一个人彻底死心呢?

当然得先让虞歌成功飞出笼子,让她亲眼看着血亲再次因自己而死,在把这只小夜莺亲手抓回去,永远关起来。

或许……

即便日后她不关上笼子,这只鸟儿也不敢再自己飞走了。

碎琼乱玉似的雪片刮入裴济云的眼睛里,融成炙热的泪水,在她的视野前笼上了一层温柔而模糊的光晕。

许是由□□速失温,许是由于大量失血,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恍惚地望见了一个浮光掠影般的身影,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艰难地向她踱步前行。

仿佛是年少时的小王后,穿过漫长岁月与无数隔阂,在自家春日的花园里,自半空摇摇晃晃地撞入她怀中。

某种隐秘而不宣于众的温热触感无由地涌入她的脏腑,几乎令她裹垢的感官为之战栗,令她浑噩的魂灵随之复苏。

即便是在成年生子以后,虞歌的身形也非常瘦弱,仿佛骨架永远都在抽条,每一寸骨肉之间都拆得分明,使得脆弱与坚韧的意味在同一具躯体内相互交织。

而那副秾丽端艳的皮相也始终洁净无垢,好像任何苦痛或折磨都无法在那张脸上留下痕迹,依然那么矜贵,好看得不沾一点烟火气,也不带半分情绪。

她的小夜莺,可真是…一点没变。

裴济云伸出沾满血渍与油污的手,试图去摸一摸虞歌那对毛茸茸的柔软触角,却见自风雪中走来的小王后稍稍退后了半步,与她拉开了一个非常适中的社交距离。

她仰视着对方沉沉下垂的雪白眼睫,极力张开了手。

“宝宝…你好好地留下来,我就谁都不杀,好不好?”

女王的喉管里全是血沫,又夹杂着克制不住的气喘,声音沙哑得像从水底传出来,几乎是让人听不真切。

那其实是种明显已经油尽灯枯的、很容易令观者感到不适的声音。

但虞歌却跪在雪地里,轻声笑了。

她将冻得青紫的手指拢出弧度,罩在女王的喉管上方,虚虚地悬停在半空中。

这动作里的威胁意味相当浓,但由她做出来,却不见任何杀意,反而像是以最轻柔的力度,随意地拂去了爱人肩头的积雪。

“不好。”她道,“裴承不该留下来让你折磨,我也不该。”

她笑得非常标志,当真如多年前在王宫里所学到的一样,既不忘形,也不失态,叫人看不出所思所想,仿佛…也不为任何人的喜怒哀乐而动。

那是…一位王后的完美笑容。

裴济云眯起眼,费力地咳了两声。

她面上那点温和纵容的神色像面具一样完全卸了下去,在异星呼啸的寒风里,在仅有她与爱侣二人的环境之中,她终于卸下了那层外在的亲和,而露出一点真实而残酷的内里。

即便那种刮过骨髓的剧痛已然令她眼前发黑,即便她连话都说不大连贯,但那种沉定而冷静的目光却分毫不差,牢牢地黏在虞歌的脸上。

“宝宝,不…咳,不要任性。”

她握住虞歌的手,似乎要从对方沉稳跳动的脉搏里,汲取一点点赖以生存的温度。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讲和吗?你放心,只要你保证不再离开,我一定不会伤害你姐姐。”

“陛下,裴济云,济云姐姐……。”

年轻的王后俯下腰身,鬓边的白发垂落在雪地里,几乎要与积雪融为一体。

“你说的话,我早就一个字都不信了。”

她贴在女王耳边,嗓音仍旧和小时候一样温婉青稚,又有点说不出的娇气劲儿,几乎像是凝着晨露的花蜜,令人完全联想不到她所说出口的内容。

“陛下,您的翅膀是怎么没的,阿日善王后是怎么死的,上一任女王和她的亲信又是怎么失踪的……这些事,民众不知道,王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