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同的。只需要我一个人回去,就一定能想到办法,让她放你们所有人自由。”
小王后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将军的侧脸,就像姐姐小时候在抚摸她一样。
“…姐姐,如果没有你,没有妈妈,我可能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和女王同归于尽了。”
她第一次直接和姐姐提起自己在王宫内的想法,所说出口的,却是这种令人不忍听闻的内容。
“现如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姐姐能原谅我这么多年所犯过的错;最大的请求,就是希望姐姐能和下属们一起,替我好好照看裴承长大。”
她攥住长姊僵直的手指,轻轻吸了一口气,语调听起来非常轻、也非常徐缓,几乎听不出半点哽咽的迹象。
好像她只是在某个寻常不过的午后推开门,看了眼天色,又回身嘱咐家人外头下雨,记得带伞。
“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我作为母亲,不能给这孩子百分之百的母爱,已经非常对不起她,总不能再将她带回去受罪。”
她小声地问:“姐姐…你愿意吗?”
虞岚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滋味,在那一瞬间,她能切身体会到的,其实只有迷茫。
不知前路何为,不敢回想过往,也不敢面对现实的那种迷茫。
她像是忽然被某种钝器从内部击溃了,连神志都分裂成两半,一半保持着漠然旁观的态度,得出冷冰冰的结论,告诉她好好接受这一切,因为虞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而另一半……
则透过模糊的泪眼,穿过二十多年的光景,将面前这个攥着她手指垂眼絮语的年轻女人,变成了一个赤脚跑来她面前的孩子。
那孩子也许是在恼羞成怒时对她们的母亲发了脾气,因此遭到了她几日不闻不问的冷待,孩子到底心性脆弱,终于还是怯生生地敲响她的房门,对她低声认了错。
小小的幼虫拖着张不开的一对脉翅,涨红着脸捏她的衣角,非常小声地问:“姐姐…姐姐!你不再生气了,好不好呀?”
而在她猝不及防之际,那尚且生着婴儿肥的小孩子飞快地抽条成长,长成了会赌气、敢同她闹脾气的青春少女,长成了一位只会在镜头面前亲切微笑的新任王后,长成了…她眼下这个,能强忍着病痛与眼泪,为所有人想出两全之策,甚至还会为幼子托孤的成年女人。
当年她启程念军校时,曾幻想过丰功伟绩,也曾想过要让父母与妹妹为自己自豪。
然而她的父母族人在几十公里外的战场上惨死,而她的妹妹……
她们曾分开了整整二十年,而她只让自己的妹妹在阳光底下生活了三个月。
她想安抚妹妹,说自己能帮她打点好一切,叫她好好休息,不必多思。
她想打虞歌一巴掌,质问她怎么敢回到那波澜诡谲的王宫里,怎么敢就这样认命的自投罗网。
她也想把王后拽进怀里,说姐姐会原谅你,姐姐会照顾好你的孩子,但是绝不会让你独自去面对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