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2)

然而现如今…这种激烈的情绪却凝聚在二人肌肤相触的右侧胸膛处,从肌理与血肉中透出一种勃然的震颤,仿佛是一颗错了位的心脏,所带来的仅有酸涩至极的剧痛,而不留任何欢欣或感动的痕迹。

虞歌死死地阖了下眼,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姐姐…谈临非。”她重复道,“我不是傻子。”

她已经记不清与谈临非相识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景下,那时候她还太小太稚弱,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想起母亲将在她托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嘱咐她要和阿姨家的姐姐好好相处,不要吵架。

母亲的担忧着实有点多余,因为在她印象里,幼年时的谈临非其实是非常寡言的性子。

这个生得过分标志的邻家姐姐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更不会用哄孩子的态度娇惯她,仅仅是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在她想要玩具时跟在她身后付钱,在她因摔倒而泫然欲泣时把她搂在怀里,在她因被小伙伴排挤而暗自委屈时带她出门去放风筝。

许是因为相处得十分和睦,那时候她从未觉得对方沉闷或无聊,反而在小姐姐那异常沉稳得体的作风上……品出了一点很成熟,又很酷的意味。

但谈临非看起来永远那么温淡自若,好像并没有多喜欢带孩子,对她关照有加,似乎也单单是出于长辈的吩咐,怀着某种隐秘的不安与不甘,她从幼年时起,便开始暗自讨得对方的欢心。

小的时候…她是家中独女,又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上有种幼童所特有的、理所当然的自负,总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自己转,总以为应该得到一切的宠爱与青睐,说是讨好,那也不过是出于一种非常幼稚的心理,渴望得到更多关注罢了。

她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硬塞进姐姐的碗里;在姐姐写作业时藏在书桌底下抱着对方的腿不放;把自己都舍不得养的小金鱼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姐姐;甚至强迫姐姐在作文里写,说自己是她全世界最好的朋友……

后来细想想,她可能不仅是谈临非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也是对方唯一的朋友,因为在那个婉约稳重的少女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个关系稍近的同龄人。

但以一个孩童的认知,即便注意不到这点异常也情有可原,即便愚蠢自满也显得可爱,只可惜……别人家的孩子总有长大成人恍然大悟的那一刻,而她却这样秉持着幼年时黏人骄纵的状态,一直糊涂了二十年。

直到母亲过世的那一天,她接到母亲语焉不详的一通电话,被混杂着电流声的哀声恸哭惊得坐立不安,连夜奔赴虞家老宅。

先她一步闯进小房间浴室里的…实际上是她的爱人。

在惶惑与恍惚中,她跟着跌跌撞撞地跨出一步,却没踩到潮湿而滑腻的浴室地砖,反而撞进了一个干燥而温暖的怀抱里。

“姐…姐姐?”

“……乖,不要看。”

谈临非背对着浴室,单手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她只能听见姐姐那沙哑战栗的古怪嗓音,只能嗅到…空气里腥酸逼人的回甘腥气。

依照她骨子里软弱怕事的本性,她那时的确应该乖乖听话,缩在枕边人永远可靠稳宁的肩头上,安然避开这一切,但在那一刻,某种冥冥之中的悸动却在霎时间衔住了她的心神,令她耳边嗡鸣一片,以至于都能听见血管最深处那汩汩涌动的血流声。

她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眼,率先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母亲浮在血水中的尸首,不是散在地上的刀片与瓷砖碎块,而是零星几个被涂在镜子上的血字。

那字迹凌乱潦草,难以辨认,因写在水汽氤氲的镜面上,而久久未曾干涸,泛着鲜活的色彩与灼人的热意,仿佛化作了一株食人血肉的草木,在她心口内兀自扎了根。

小心姐姐。

她母亲也是一株菟丝花,做了一辈子全职太太,又生性怯懦单纯,几乎没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