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泛出近乎不详的微光,仿佛在地下…正隐藏着某个尖刀林立如山的深渊。
……不过是排坏掉的灯罢了。
虞歌甫推开两扇窗户,夏夜里湿而泛凉的微风便拂过濡湿的发间,她扒着窗台,将上半身略微探出去,还未来得及深呼吸,就有某种温热而黏稠的液体…从上方径直落在她的脊背上。
即便知道那可能只是树上的露水,种尖锐而显著的恐惧感还是在瞬间牢牢慑住了她的心神,令她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下。
她缓缓扭过僵直的脖颈,瞳孔霎时间因极度的惊惧而骤缩。
个人正扯着凌霄花的花藤,以倒挂的姿势与她对视。
那其实真的不算是个人, 只能从四肢的形态上勉强辨认出人形。
在昏暗的夜色里, 那东西丝-不-挂,青紫的皮肤上清晰地遍布着深褐色的丑陋凹陷,活像是被人生生剜掉了身血肉, 而在那张看不出性别的脸上, 颧骨以下的位置全都被挖空了,只留下崎岖空洞的创口,而浓痰似的血色汁液, 便顺着喉咙的地方滴滴地往下淌,恰好沾到下方的窗沿上。
夏日所带来的热度已然散了个干净,虞歌盯着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有那么瞬间,几乎觉得自己连手脚都悄无声息地软了下去,她不敢与那东西直视,也不敢就这样转过头,足足僵持了好几秒,才听到楼下传来的细响。
那声音不大,却非常细密,如同千百只蚰蜒同时翻出泥土,在地面上爬动,听得人耳膜都发麻。
她猝然将上身缩回窗户,却还是被道怨毒的视线无声无息地顶在了原地。
从树底下爬出来的…倒明显是个成年女性,水草似的黑发蜿蜒在地,却遮不住那张苍白而瘦削的脸,而在头发之下,这女人身上通体裸-露出肉红发白的鲜肉,那匍匐在地的岣嵝后背上隐约显出道锋利而笔直的创口,底下便只剩下流脓淌水的烂肉与内脏。
怪不得要在地上爬行,这女人…竟被人抽走了上半身里的骨头。
……是噩梦吗?
她会死吗?
她死后…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吗?
“……出来呀,不要躲了。”
细滑而哀戚的小声呼唤顺着大敞的窗口传来,虞歌踉跄着倒退了半步,几乎能听到自己过快奔腾的血流撞击骨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