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挽联的花圈从别墅正门一路摆至灵堂门口。
这场告别仪式办得堪称盛大,却未邀请一位宾客。
静默的灵堂内,楚思端独自跪在棺材旁,身姿笔挺而端正,像是绷到极限的一根丝弦,仿佛一触即断。
虞歌的死因被确定为心源性猝死。
她唯一的初恋、爱人、未婚妻,现如今正以异常板正的姿势平躺在棺材内。
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经过了装扮,作为死者,她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痛苦的痕迹,只剩下平静与安详,似乎是早有预料而甘愿赴死。
楚思端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她。
她怕碰到虞歌冰冷而惨白的皮肤,怕触摸到虞歌毫无动静的脉搏,甚至不敢抬起头,生怕在余光里望见虞歌那张黑白的遗像。
那种麻木与凝滞的空旷感如同表面凝着冰霜的尖刀,自下而上,剜掉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肉,而只留下一副空荡荡的骨架与一颗仍在缓缓跳动的心脏。
楚思端已经很难觉出疼痛,甚至根本无法消化这个事实,她蜷缩起身子,紧贴着那口冰凉的棺材,用力按住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
某些毫无关联的疑惑蓦地涌入她的脑海。
为什么虞歌永远都无法嫁给我?
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呢?
虞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去吧,阿端,早点回来。”
这句寻常的嘱托轻而温和,如同枕边人消散在风中的一阵叹息,却在无形中,与她硬生生地拉扯开了一道生与死的距离。
原来命运并不打算把这份礼物还给她,反而要将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从全身上下的骨血中、一寸寸地剥离开来。
即便她已经尽力弥补了那道在她与虞歌之间横亘多年的鸿沟,即便她从小到大曾遭受过无数毫无缘由的苦难,即便…她在这世间想要的,唯有虞歌一个。
她的小玫瑰明明该永远开在最安全、最坚固的玻璃温室里,为什么命运的报应反而落在了她的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