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开始同情人类了?”
虞歌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她低眉顺目地倚在血族的怀里,轻轻打了个寒颤。
梅兰萨已经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忆起虞歌那时候的确切表情了。
也许这个年轻的人类已经为目睹同族的惨状而感到痛苦;也许她对血族残忍弑杀的天性而生出了一点失望;也许她在怨恨没有勇气与立场去反驳主人的自己……
但这孩子大概率不会将这一切显现在脸上。
在绝大多数时候,作为人类的虞歌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非常到位,特别是在成年后,在她不信任任何血族、任何事物、任何神明之后。
但领主始终知道,虞歌深爱着自己。
每当虞歌被迫挥刀为她杀人时,每当虞歌为残杀同族而深感痛苦时,每当虞歌在白日里躺在她的臂弯内默默哀悼时……
这份爱意都会愈发真切、愈发赤诚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被人类炽烈的心意迷晕了心智,以至于只能肆无忌惮且毫无底线的去索取虞歌的感情,却从未为对方思虑过一分一毫。
而在她眼皮底下一天天长大成年的这个人类女性,就这样被深爱的主人一步步地逼入了命运无常的绝境里。
她无法杀死自己的主人,无法偿还同族的性命,更无法继续承担这份足以泯没心智的苦痛,于是只能选择折磨并了结自己。
梅兰萨紧紧地闭了下眼,她端着手里那杯掺入了大量毒液的鲜血,轻轻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躺在水晶棺内的虞歌依然在沉睡。
对体质良好的血族而言,所谓睡眠其实更类似于一种仪式,在避开白日的同时帮助他们更好的理清思绪、调整状态,以便在黑夜到来之际重新踏上自己永无止境的人生旅途。
血族只会在极度衰弱的情况下被迫陷入休眠,而虞歌显然是出于主观、主动选择了长时间的睡眠。
她在醒着的时候依旧是领主身边最忠诚最虔敬的侍卫,只是每天要在棺材里休息将近二十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