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懿不语,江天凌言语间放肆起来,试图激怒他:“不过……公主生得好容貌。温香软玉在怀,倒是什么恩怨都可以……”忘了……

“呲啦”一声,江天凌肆无忌惮的调戏还没落下,前方的人影咻地一下冲至眼前。

断月刀的刀背比铜镜还要清晰,江天凌可以在寒光之中看见自己惊愕的瞳孔。锋锐的刀锋顺着他的眼睫擦过,使刀之人刀法惊奇,将本就短簇的睫毛瞬间割掉。

“楚懿!你干什么!”江天凌怒视楚懿,忙不迭提高声量。但一对上那双黑眸,里面蕴积的寒意立刻吓得他一哆嗦,再强的怒火也变成了畏惧。

“想激怒我?要不是看在江侯爷的面子,我真想把你抓进军营暗牢。你是觉得江家满门都活够了吗?”

下一息,断月刀挑开松垮袍身的腰带,将一寸布料当成封口布,勒在江天凌的嘴上系了死结。楚懿重重一拳击在他的百会穴与神庭处,直接将人打晕。

陆玄枫皱了皱眉,“陛下不允他人在自己面前提及叶贵妃,私底下的议论却始终没停歇过。回头……我让我爹间接提醒一下江侯爷吧,否则迟早酿成大祸。”

“多谢了。”楚懿把刀收回腰间,淡看了一眼手背红印,“查查他吧。看他背后有没有人故意怂恿,挑起事端。”

叶贵妃的事宫中人尽皆知,坊间也有传闻。而今已过十年,旁人的刻薄言语在那个女孩耳边也缠绕了十年。积尘的往事早该消尽,如今怎么又大肆提起?

来龙去脉楚懿曾听父亲说过,一段帝王的强取豪夺与平民女子的妥协挣扎,向来都不是佳话。十年前叶贵妃离宫时他年纪还小,只以为父母之间的怨恨必不会波及儿女。

如今一看……

楚懿眉梢微动,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容今瑶身上。双目乍然之间遥遥相对,楚懿可以感觉到,看他之人身子一僵,似乎没料到他的回眸。

她好像一直在追着自己的行踪。

心中升起第四个猜测她说喜欢自己,会不会只是想找一个能依托的大树,从而逃出窒息的“家”呢?

楚懿神色微变,顺手将箭筒扔给陆玄枫,自己则朝着围场外的碧桃林里走去。是与幄帐相反的方向。

陆玄枫一愣:“你去哪儿?”

楚懿脚步未停,漫不经心地跟身后的男人挥挥手,“去猎一只野兔。”

……

郊外山中长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碧桃树林,远了看似一簇烟火,芳菲璀璨。林前绿色蜿蜒小径上,少女缓步前行,淡绿色的裙摆与青草混为一体。眸清可爱,春桃拂脸,正是容今瑶。

“公主!”莲葵小跑着追上了容今瑶的步伐,“等等!”

不知何时,莲葵摘了一捧粉白相间的芍药花编织成了花环,连带着几根柳叶做流苏。日头的光影斜照在簪花上,似是春日赋予的礼物。

“奴婢给您带上。”莲葵把花环戴在容今瑶的头顶,捋起她的几缕头发与柳叶相缠,眨了眨眼,促狭道:“祝公主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

莲葵凑近容今瑶耳边,悄悄说:“公主不是要去和小将军密会嘛?奴婢同云朗少爷都看见了,你们一前一后进碧桃林呢。”她眼神飞来飞去,道:“这花环与公主很是相衬,小将军看了定会挪不开眼的。”

容今瑶噗嗤一笑。

密会?亏他们想的出来。

她的确是看楚懿进了碧桃林,这才赶忙跟上。只不过密林丛生,一望纵深,她不清楚楚懿究竟在哪个方向,也不敢贸然前进。不过还是得试试,毕竟愈多人看见,她便愈容易坐实她与楚懿的关系,此次围猎,是顶好的机会。

“但是公主……”莲葵堪堪止声,表情由晴转阴,有些犹疑该不该将此话说出口。

容今瑶:“你说。”

她四下看了看,“公主面对小将军的态度还得娇一点,柔一点,话本子上的姑娘们都是会同心仪之人撒娇的!奴婢知道公主并非是冷情冷性之人,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