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一字一句，真心恳切，可说到最后，他自己却也哽咽。

“清鸢，这一世太短了，若有来世，咱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不会再错了，你信我，好不好？”

迟清鸢不停的擦着他唇边的血，梗着脖子点头：“我信你，我信你的。”

赵宁铎扯开嘴角，从怀中掏出半截玉簪放在她手中，紧紧握住。

他想说，别忘了我，可他的清鸢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总不能一直念着他。

所以，赵宁铎最后说的是：“清鸢，忘了我吧……”

天地万物，风吹过叶簌簌。

迟清鸢紧紧抱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混着他的血，一滴滴砸落在地。

她终于崩溃痛哭：“赵宁铎！”

第43章

大朔三十二年，大朔边境安定，楚王赵宁铎英年早逝，享年二十七。

同年六月，将军府二姑娘因伤卸甲，将军府一应事物交由迟家四子迟宁州打理。

有百姓说，迟二姑娘是忘不了赵宁铎，忧思成疾。

也有百姓看见，楚王出殡那日，迟二姑娘一袭素衣，远远缀在皇家仪仗之后，一直跟到了皇陵，在外静立直至日落。

一晃便是三年过去。

外面的风风雨雨，迟清鸢并不在意，她如今最喜欢的便是在房中坐着，侍养花草。

她的屋内，放着长枪利剑银铠，可院中，一盆一盆不同种类的花，却随风而动。

一开始她舞刀弄枪的手，养不活这些柔嫩的花骨朵，可一次次失败之后，她的院中开出了第一株花，然后便是第二株、第三株……到现在，林林总总竟有百花争艳之态。

迟宁州站在门口，看着蹲在墙角的迟清鸢，许久，才轻声唤道：“二姐。”

迟清鸢一转头，眉宇间英气依旧，可却掩饰不住那股疲态。

迟宁州心底一酸，小心的绕开那些花，走到迟清鸢面前：“听师傅说，近日来，你总不让他诊脉？”

迟清鸢笑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老毛病而已，就不想再麻烦楚大医了。”

迟宁州心知她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便只能作罢。

两人走进屋内坐下，迟清鸢想起什么，面带笑意的问道：“宁州，你如今已有十六，却还孑然一身，可有喜欢的姑娘？”

迟宁州脸色骤然一红，含糊道：“二姐，我成日呆在军营，去哪遇到喜欢的女子。”

这幅少年姿态，让迟清鸢陡然想起前尘来。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问过一个人，那人也跟眼前的弟弟一般，耳根泛红。

“我成日跟你待在一起，还能喜欢谁。”

迟清鸢不由轻笑，她轻声道：“莫要哄骗二姐了，是哪家姑娘？”

迟宁州吭哧半晌，才闷声回道：“是太傅府的三小姐，我在剿匪时顺手救下，却不料缠上了我，成日等候在军营之外。”

迟清鸢瞥他一眼：“你这么讨厌，不若我去训斥她两句，莫要耽误你练兵了。”

“不可！”

迟宁州话刚出口便看见迟清鸢揶揄的神情，他只觉得有把火把他从头烧到了脚，一时间眼神都不知道朝哪看才好。

迟清鸢笑够了，才温声开口：“儿女情长有什么好害臊的呢？二姐也有过这样的时刻，你且回去等着，待我探听清楚情况，就进宫向陛下，为你指婚。”

迟宁州如蒙大赦的离开。

他却看不到，身后的迟清鸢脸上的笑意逐渐缓下去，最后猛地捂住嘴，重重咳嗽起来。

等她停下，带着薄茧的手上，血红满掌。

“宁州，二姐，时间不多了。”

迟宁州只等了三日，便等到了笑容满面的苏公公带着圣旨踏进了将军府。

时隔多年，将军府终于有了喜事，阖府欢乐。

而迟清鸢却站在满院的花中，听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