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雪一见他们浑身是血,脸庞先是痉挛着,呆瞪瞪望了片刻,韩奉轻轻对她点头,表示他们都没有事。沈卿雪这才敢往他们跑去,跟彭翼晚紧紧抱在一块。她心口上卸去千钧,眼泪也跟着汹涌,沾湿了彭翼晚肩上的铠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彭翼晚一向爱美爱打扮,此时身上同样沾满了血腥烂肉,臭味一阵阵地钻入沈卿雪的鼻子里,她放声痛哭。
“哭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使劲敲了敲沈卿雪的头,沈卿雪泣不成声,韩奉搂过了沈卿雪,靠着她,身子虚软,缓缓解下了铠甲。众人休息,大夫给彭翼南绑绷带,他也受了伤,胸前扎满了血红的绑带。
韩奉的刀伤深,沈卿雪抽出针给缝补伤口,肩上一道,背上一道,她还是止不住地落泪,韩奉捏着她的脸,“别哭了,你在,我也在,大家都回来了。这伤口不算什么,就跟你绣花一样,随便补补就好了。”
彭翼南站起身,举起刀,对军营众人道:“这次大家都累了,立此大功,待休整几日朝廷的赏赐到了,我们就回去!好酒好肉祭拜他们走客的!活着的,该找姑娘的找姑娘,该成婚的成婚!”
众人欢呼,冲淡了悲伤的氛围,韩奉却皱着眉头不松开,沈卿雪问:“徐海还没抓到,是吗?”
“事情还没完。”
“你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韩奉躲过她的目光,叹了一口气,“抱歉……”
“我陪你。”
“这太危险了……”
“我说我陪你!我们是夫妻了,你还要强,我得陪你,看着你不受伤。”
韩奉沉默了良久,她独有的天真,让她很会爱一个人,逐渐融合进他的灵魂中。沈卿雪也注视着他,两人相互凝视,韩奉忽然把她搂在怀里,脸庞贴在她的唇上,眼中落下了一滴眼泪,仿佛多年以来的委屈都有了回应。顿时觉得很疲倦,只想靠在她身上。
他抱着她,一身血腥味,“我真的很担心你,每日都睡不着,就想赶紧过来,杀了徐海把你救出来。”
“我也以为见不到你们了。”沈卿雪嘴唇哆嗦,抚摸着他的脸。
“可事情还没有完,我得留下。”
“不管怎么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了陪你,我就陪你……”
两人说着话,彭翼南的大嗓门从角落响起,“哎呀你们!真是不害臊,那么多人在呢,就光说悄悄话了!”
恰好彭翼晚掀开帘子走进来,换了件干净衣裳,笑道:“你懂个什么,这叫小别胜新婚。”
“阿姊,你可算来了,我都听他们说半天话了,我命太苦了!”
被他们姐弟一唱一和取笑,沈卿雪刚要起身解释,韩奉的手拉得太紧没松开,跌坐在他怀里,脸上不由发烧似的烫。
彭翼南举了举手,“口渴,谁来点水,我都眼冒金星了,还土司王呢,一点排面都没有,叫半天没人理,特别是这对……”
“你哪里说话了?”
沈卿雪从韩奉怀里站起,接了水,水碗重重放在彭翼南面前。他一口全喝完了,又向沈卿雪讨水喝,沈卿雪说笑道:“你也该成家找个夫人了,别喊我,喊你夫人要水喝。”
彭翼晚解下水壶,递到他嘴边堵住了他的嘴,“喝吧,喝个痛快。”
彭翼南笑道:“如今不是只有姐姐们,不得你们照顾我,谁照顾我?”
“姐姐们也不能永远照顾你啊。”
沈卿雪摇头笑了笑。
“我不管,我是弟弟,长多大都是,你们永远都是姐姐。”
韩奉插嘴道:“什么姐姐弟弟,就是想占你便宜,巴不得我死了,他好来接位呢!”
“是吗?我能接你的位吗?”彭翼南接着他开玩笑。
“你就是个小心眼!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沈卿雪对两人嗔道,挽上了彭翼晚的手臂,“你们吵,我出去给大家做饭了,再不去,风禾都要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