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冕答应的声音极轻,他目光没动,依旧定定朝那个女孩看着,似乎想等她醒来,又似乎担心将她吵醒了。
“我可不可以留下照顾她?”他轻声地问,语调中抱着侥幸,也抱着乞求。
檀丽听来犹豫地拧了眉结,在一种复杂的心情中摇头:“你们已经分手了。”
“是这样,没错。”陆冕低低地道,眸中的眷恋涌动了一刻,他转过来,“檀姨,我想问你……”
他在来时的路上看过了夏晰的病历。
檀丽狐疑地等着他问,床上的人却在这时不安地扭动了身体,发出虚弱的怨声来:“唔”
“夏宝?”两个人同一时间看过去,檀丽伸出手,要触到女儿的脸,忽听她闷闷地咕嘟了一句:“陆冕……烦死了。”
檀丽一怔,男人躬下腰的动作,也停下来。
他略带茫然地看着那张皱成一团的脸,隔了很久,才发现刚才听到的是句呓语,夏晰并没有醒。
她在梦中叫他的名字,说:“烦死了。”
他无声且失神地笑起来,不知道是该因此庆幸,还是忧虑。
那梦呓却没有结束,在陆冕失魂落魄的当口,那张温热的唇瓣微弱翕动。
“……好苦。”
“什么?”这一句陆冕没听懂,他单膝跪地,将耳朵附过去,想听得再清楚一点。
很幸运,她又说了一遍。
带着自怨自怜的悲戚,哀伤地嘀咕道:“右佐匹克隆,真的好苦啊……”
声音像只毛茸茸的小飞蛾,钻入耳朵里。
“什么?”陆冕依旧是满目迷惘,他哑声问着,惶惶然如在梦中。
“右佐匹克隆,”一个清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告诉了他,“是一种抗焦虑的安眠药。”
陆冕回过头,一个穿白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正用一脸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陆冕缓缓起身,他认得这个医生的脸。
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那真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他恍惚多过敌意,在内心把刚才听到的话反复回放,忽而听到那医生又说一句:“恕我直言。”
“你就是她焦虑的原因。”
☆、情歌而已
你就是她焦虑的原因。
陆冕朝着秦冶一步一步走过去, 瞳孔中的寒冽一如早已远去多时的冬天。
“你不应该来的。”秦冶扬起下巴迎接这样的目光, 面无惧色, 岿然不动,他静等着对方走到身前来。
空气中的火、药意味很明显, 两个男人冷冷对峙, 冲突一触即发。
檀丽情急之下上前就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陆冕, 别这样。”
前些日子蒋南霆挨打的事情她就略有耳闻, 在此刻的情境下更是心惊肉跳, 唯恐陆冕下一秒就要动手。
但阻拦也是徒劳无功。
手中的臂膀松脱,几步而已, 陆冕不受影响地继续朝人走,不顾檀丽焦心地制止:“陆……”
“你说了不算。”陆冕对秦冶说。
两个人距离极近,彼此对视的眼神交错闪烁着寒光, 预想中的肢体冲突却并没有发生,陆冕只说了这么一句, 就擦着秦冶的肩膀,径直走出病房之外。
“陆先生。”姜助理迎上,跟在他的步伐后一并远走了。
春天的夜晚尚且透凉, 陆冕走进洗手间开了水龙头,自来水“哗哗”淌下, 他埋头搓洗自己的脸,想要变得清醒一些,更清醒一些。
助理就全程在身后看着,表情由惊惧转为担忧, 再变得揪心,他犹豫着要不要出言劝慰,那水龙头忽而被关上了,只剩残余的一点水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淌。
“好好的展台怎么会塌?”陆冕直起身来抹了一把脸,异常冷静的声音有一刻让姜助理没能反应得过来。
等到男人转过身面朝向自己,他才飞速地从大脑里组织起解释的语句:“噢,那个剧院历史比较久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