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把她的手臂时,她不耐烦地将秦姨娘的手臂甩开。
秦姨娘眼神黯了黯,却也没说什么。
整个客厅里,只有二房的几人满脸兴味。
谭氏狠狠拍了桌子:“渠家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讲话的?!”
旋即又看了七月一眼,皮笑肉不笑:“怎么,我教导自己的孙女还不行了?是觉得老婆子我粗鄙没教养教不了你闺女,还是觉得我这个做祖母的会害自己亲孙女?啊?”
她这话说地无赖,可众人明知她无赖,却也无法也不会反驳她。
除非撕破脸皮,可要真那样,这事儿可就真闹得难看了,照渠氏的脾气,应不会这么不管不顾吧……众人这般想着,都忍不住看向了宜生。
宜生笔直地站着。
早在谭氏说出要把七月夺走自己教养的时候,她就站了起来。七月也站着,被她护在了身后,只露出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阿杏站在两人身后,犹如一棵笔直矗立的树。
整个客厅,只有他们三人是一起的。
除了她们自己,没有人会帮她们。
宜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即使重新得到一次生命,即使因为接受了那些颠覆性的现代观点,很多东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心向自由,身在樊笼,然而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前世整整将近四十年的樊笼生涯,也已经让她习惯了这种生活。
再怎么不满,却还是缺乏打破樊笼的勇气。
因为心知打破樊笼会让自己头破血流,更因为对樊笼外未知世界的恐惧。若是只有自己,或许还有勇气闯一闯,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七月,所以她顾虑重重,选择了未必最遵从自心,但却是自认最稳妥的做法。
只要能在这小小的樊笼里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院里得到自由,偶尔能出去放放风,似乎就已经满足了。
可是,若整个笼子都握在别人手里,又谈何稳妥、遑论自由?
宜生握紧了七月的手。
“娘,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她看着谭氏,眼神平静无波。
谭氏嗤笑:“有什么话不能不单独说,难不成还不能见人?”
宜生笑了:“娘说得对,的确不能见人呢……”
谭氏心头猛一跳。沈承宣也蓦地看向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