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越来越习惯于和同伴共同生活,不吃饭的时候就跟诺亚待在一起说海洋里的故事,还在对方的央求下答应了对他进行一些基本的语言教学。
帝企鹅的硬件摆在那,说大概是不可能了,稍微听听,能听懂一丁点就得了。
然而就是这个“一丁点”想做到也很难。
首先――他们碰到的虎鲸太少了。
学个英语还要看剧听歌说对话创造纯语言环境呢,学个鲸语每隔一阵子才能听到几句话可怎么行,安澜也没法给他学舌,纯凭记忆和悟性。
诺亚久违地感受到了脑细胞被烧光的绝望,因为太绝望了,以至于下次虎鲸出现的时候别的小企鹅都在连滚带爬往后跑,只有他一阵狂喜。
不过他不是唯一一个没有动的。
安澜在十几秒钟前就听到这头虎鲸发出的“嘤嘤嘤”,并从方言类型中判断出这是个南极c型虎鲸,吃鱼的那种,完全没必要跑。
这头胖虎头上尾巴下地顶开细碎的浮冰浮出海面,一直浮到小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浮窥姿势,估计是想看看远处冰层裂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再往里游一点,然后――
就和两只帝企鹅对上了视线。
虎鲸……很疑惑。
它被惯性拉着下沉了一会儿,紧接着再次浮出海面来窥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意料之外的观众,半晌,它翻身下去,尾巴激起一个漂亮的浪花,涌过冰面,滚到两只企鹅的脚掌旁边。
年轻人是真的很没有礼貌!
安澜忍不住嘎嘎嘎起来,带着诺亚退了两步。
对面这头虎鲸看着顶多也就十岁,正是活泼好动爱玩的时候,而且它明显时不准备自己孤孤单单地玩,脑袋栽下去还在水里发出长串的咔哒声,不是在摇人又是在干嘛?
开什么玩笑!
等它把整个家族都摇过来看热闹,万一冰面裂了两只企鹅掉进水里就要有去无回了,倒不是说c型虎鲸对帝企鹅能有什么恶意,只是虎鲸玩性大起来那可是毁灭性的大――有当年被维多利亚家族转晕拍傻的无数只海龟海豹为证。
一想到腾空二十米她就有点发憷,赶忙拉着诺亚又往回滑了点,等他们停顿下来再往后看时,从冰洞出来浮窥的虎鲸已经从一头变成了四头,然后变成了五头。
安澜:“……”
很难不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然而她没想到这个家族好像真的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竟然在四天后特地走到下一个冰洞来吓唬他们,又在八天后排队从冰架边缘路过,气孔吹出漂亮的彩虹。
时隔百多年,安澜再次真情实感地为生活在南极的虎鲸群而酸成了柠檬,她想到当年感叹过的“直接出生在终点”这句话,又想到其实自己家族里也不乏这种愉悦党,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它们可以这么无聊,逮着一个乐子穷追不舍。
总算还有一件好事――
因为虎鲸游过的频率太高,豹海豹的踪影已经很久没有被看到了。
第232章
安澜在第九次碰到这些虎鲸时放弃了思考。
彼时小企鹅们已经对海洋环境有了基本的了解,各项天赋技能慢慢点亮,绒毛褪得最慢的一名成员也完全变作了“大人”模样。
它们准备好了。
按照帝企鹅的习性,接下来这个小团体会在更远的捕食区里活动四到五年,直到进入性成熟期后才会受到本能的召唤在繁殖季节赶往出生地,开启年复一年的来回奔波之旅。
远离地陆意味着更多危险。
远离地陆也意味着虎鲸家族能更容易地追上它们,以每三天一次的频率进行不受任何企鹅欢迎的“拜(搞)访(事)”活动。
这事第一次发生时圆圆和滚滚差点当场吓得心脏病发作,安澜跟黑芝麻小分队相处有好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它们尖叫成那个样子,蓝鲸听了都会自愧不如。
南极c型虎鲸家族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