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久久不能忘却。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骆夏就特别黏着你这个哥哥,你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等到大了一点就非要跟你住在一起,任由我这个老头子好说歹说就是不管用,你说这好笑不好笑。”段老爷子扶着拐棍笑着:“你们俩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脾气秉性我都熟的不能再熟,可如今这是谁瞒着谁呢?”
书房灯光是暖的,打在人身上只剩灰暗的影子。
段林紧抿双唇盯着爷爷身前虚空一点怔愣,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爷爷,这次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他话音止住,脊背血口泛出一阵阵疼,又是一阵虚汗,他深吸一口气:“但我不悔。”
段老爷子止住脸上笑意,眼神一眨不眨盯着段林那双赤红眼眸。
“骆夏自小娇纵,因着兄妹几个她年纪最小,我们便万般护着爱着,她也是没受过半点委屈。”段林跪在地上低低说着:“我十岁那年,父亲母亲从国外回来,我不知犯了什么错,或许是哪次课业成绩没有达到父亲满意亦或者是在家里哪种行为没能按照父亲的教导去执行,我被父亲拉进书房训了好半天,因为我的一句无关痛痒的顶撞,父亲抬手便要打我,可骆夏却推门进来一把搂住我朝父亲喊‘凭什么打哥哥,哥哥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那时才六岁。”讲罢,段林兀自笑了,干裂唇角被扯出血印:“十三岁那年,段毅失手打碎您的琉璃花盏,我站在那片“废墟”前想着要怎么处理段毅才能不受罚,骆夏突然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角仰着她那张小脸跟我讲‘哥哥,你不要害怕,这次你就告诉爸爸说是我打坏的就好了。’”
少女仰头看向自己,一双眼眸晶亮带着小心也带着坚决,段林看着比自己矮不少的骆夏眯眼笑起来。日光自窗外打进来照在少女柔和脸庞,他抬手轻抚着骆夏发顶,告诉骆夏:“没事的,不用担心哥哥。”
那时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段林便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可谁成想第二天一早,他打开卧室门的那一刻便怔住。
骆夏头顶着乱糟糟地头发,身上睡衣的领口七扭八拐不成个样子,手里捧着那盏被她盏得歪七扭八的琉璃花盏,歪着头朝着我笑:“哥哥你看,我粘好了,这下爸爸不会再说你了。”
朝阳自身后袭来,略过段林打在骆夏身上,那盏琉璃花盏光彩夺目,偶尔一片映射着刺眼光芒,可段林惊得散开的瞳孔只能倒影着骆夏的脸庞。
一生一次不能忘。
段林身为长子,在段家在外围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段家的态度,所以从小便循规蹈矩遵循家里为他订好的一切一切,做好长孙长子长兄的角色没有半点逾矩。
可遍布连绵阴雨的枯草荒原轰然炸响一声惊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刷然而下而后尽是白云日光,再无阴云愁雨。
春风一晃,嫩芽破土,荒原渐绿变为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