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无月,下山的路不好走,几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些磕碰,木清辞不顾流空劝阻,冒着雨跑到了府衙。
衙役见到面前浑身湿透,脸上还带着一张青面獠牙面具的人,还以为是大晚上阎王来索命,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正准备驱赶她离开,落后一段距离的流空快速跑上前来,拿出腰牌递给衙役,“我家公子让我们回来看看宋都督。”
衙役仔细确认一番后才带着他二人进去。
瞿乐天本来还在睡梦中,二人进来时他才醒,看到流空一路走来留下一片水印,他揉了揉眼睛问:“少帅和昭国公已经回来了吗?”
“没有,”流空直入主题,“瞿将军,宋都督呢?”
瞿乐天抬手指了指牢房,“在这里面呢,我一直在这守着,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外面动静闹得不小,木清辞瞧着牢房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安静躺在那的宋庆生,心中警铃大作,“将牢房门打开。”
瞿乐天没有动,而是疑惑的看向流空。
流空知道木清辞心急,也没仔细给瞿乐天解释,只道:“劳烦瞿将军把门打开一下。”
瞿乐天见流空也这样说,便让人将门打开,木清辞拿起桌上的烛台,一下子便冲了进去。
她人都到跟前了,宋庆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木清辞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她将烛台举上前,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烛光打在宋庆生脸上,木清辞一眼便看到了他乌黑的嘴唇,她的眼神往下移,只见一条银环蛇盘在宋庆生的胸膛上,正抬头对她吐着蛇信子。
记忆逐渐往回拉。
木清辞脑子一片空白,那种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袭来,她的身上仿佛被无数条蛇缠绕,她想尽量忽略,可那种冰凉且粗糙的触感让她又时刻保持清醒。
木清辞手中的烛台掉落地上,她脚步不断往后退,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发颤。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流空忙挥剑朝着那条银环蛇砍去,只将其砍成两半,而后又迅速扶着木清辞出了牢房,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给她。
木清辞伸手接过,手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将碗中的水洒了大半出来。
瞿乐天摸了一下宋庆生的脉搏,发现他已经断气后也是大为震惊,防住了人,却没有防住蛇。
瞿乐天垂着肩走出来,“我确实没有想到会有蛇爬进来。”
石康成听闻牢中的动静,也是匆忙赶了过来。
此刻木清辞也缓过来一些,她尽量维持语气的镇定,低声对流空道,“让他们去找一个仵作和大夫过来。”
流空点了下头,“劳烦刺史去寻一个仵作和大夫过来。”
“哎,好。”石康成也马上叫人去办。
很快,仵作和大夫全都来了,宋庆生的尸体被搬出来放到正中间,仵作和大夫轮番上前查看。
宋庆生死了半个时辰都不到,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脖子上被蛇咬的牙印,确是中毒而亡。
大夫一靠近宋庆生就发觉了问题所在,他扯过宋庆生的衣服问了一下,后转身对石康成道:“刺史,宋都督的衣服上有荼灵香,此香招蛇,或许是这个原因才引来这等祸端的。”
瞿乐天突然想起今晨他将宋庆生带走时,宋夫人说怕他晚上冷,特地给他送了一件外袍出来。
石康成显然也是想起来这回事,忙招呼人,“去,将宋夫人带来府衙 。”
木清辞轻笑了一声,只怕那位宋夫人如今也已经死了。
流空看着木清辞浑身湿漉漉的,怕她待会儿着凉,便出声道:“姑娘要不先回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心中紧绷的弦断了,木清辞此刻才感到疲累,她盯着牢房中已无生气的宋庆生看了一会儿,点了头,“好。”
流空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等消息,自己则是跟着木清辞回了客栈。
木清辞坐在浴桶中,热水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却怎么也无法让她的心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