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远山扶他直起身,“本官身为御史中丞,有督查天子百官之职,这些都是本官分内之事,周侍郎不用客气。”
知他性子,周济琛也没有再多言,只再与他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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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榭与木清辞如今也距离黎安没多远了,两人前脚刚找客栈住下,月姣就到了他们所住的地方。
木清辞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月姣如实答:“阁主让我直接来找姑娘。”
木清辞侧身让她进屋,沈榭闻声也跟了过来。
月姣从怀中拿出两张图纸递给木清辞,“太子联合工部,私下篡改了行宫图纸,左边这一份是原本的行宫建设图纸,右边这一份是太子改过的,规模不亚于皇宫。”
木清辞仔细的看了两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之前还好奇太子在江州开采了那么多私矿,为何还会差钱,原来是把钱全都用到了这上面。”
如果皇宫建设完成,太子悄无声息的离开离开,带领自己在朝中的部下和军队于衢州称帝,他这些年在东边已经打理的差不多,借用景州天堑等地理优势,虽无法立即吞并如今的南靖朝堂,但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取胜之机。
“等血书呈上,陛下派人前往衢州,太子的阴谋自然会被拆穿,”沈榭将目光从图纸移到木清辞越发没有精神的脸色,叹息道,“但并不一定能够借此将他彻底铲除。”
太子屹立储君之位多年,又怎会不知擅自修建皇宫有多冒险,但他还是做了,那就证明他肯定还就留有后手。
如果事发,就像之前那般,顺便找个替罪羊出来平息宣宁帝的怒火。
木清辞点点头,虽已经预知结果,但她并未气馁,心中也做好了与秦奕打持久战的准备,“虽没办法将其彻底搬倒,但能够先拔除他的爪牙,没了工部,太子也少了一大助力。”
月姣安静地听他们讨论,待他们停下来后才又出声:“我在离开衢州之时,看到了一批犯人被押进衢州城,何凌善与何高澹也在其中,我心中存疑,就让烟云阁的让去查了一下,发现太子不止是从衢州掳掠百姓去充当苦力,还将附近州郡的犯人暗中全都送往了衢州。”
听闻此言,木清辞脑中乍然浮现出当日她和沈榭入武忻之时,在城门口听到那位盗贼的话。
“我不要去坐牢,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当时他们还以为是因为武忻是水路运输的重要之地,当地管控不严恐会出事,才加大了偷盗的刑罚。
可如今看来,好似又不像这般简单。
那名盗贼好似早就知道,如果他被抓进牢中,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木清辞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抬眼看向沈榭,看到他平直的唇线,木清辞便知晓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如果武忻,青州等地的官员是太子的人,何家遭殃,何凌善等人入狱,这件事一定瞒不住,宋庆生等人应该早就知晓他们的计划,根本轮不到孙力冒险一博,他们便会提前将一切都布置好才对。
但根据宋庆生在青州的表现来看,压根就不知道何家人尽数入狱的消息。
而且武忻官员抓捕何家人之时,甚至一点都没有犹豫,将整个何家的产业连根拔起。
所以武忻和卫邑的官员,绝对不会是太子的人。
那他们为何又会将牢中的牢犯暗中送往衢州呢?
除非,这衢州除了太子私自改建皇宫,还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能够让这些官员听话,私底下将牢犯押往衢州,这人的身份一定不会简单。
除了太子,又有谁会在衢州动手脚呢?
思绪被牵引,但又寻不到路线,木清辞脑中一团乱麻,一时之间只觉头特别晕。
沈榭见她状况不对,也没有顾忌月姣还在房中,他将木清辞拉过来圈在怀中,伸手为她揉着太阳穴,轻声道:“不急,慢慢来。”
月姣默默移开了视线。
木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