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敬先心中的那一丝侥幸,在这一刻也已荡然无存,他忽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带了几分悲切。
箫陵淡淡看他一眼,将目光定格在宣宁帝的脸上,她忍住心中的恨意,笑着开口:“陛下,可否摒退周围的人,我们单独聊聊。”
宣宁帝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所有人,全都退至十丈开外。”
“陛下。”薛长想要劝阻一二,他知道箫陵的武功不俗,如果他们离得太远,他怕......
“退下。”宣宁帝又说了一遍,语气不容拒绝。
众人只好后退。
沈榭拉住箫陵的手,他并未打算离开。
箫陵也没管他。
等其余人退到指定的位置后,箫陵才开口,她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问一句为什么,直接道:“陛下,你下罪己诏吧。”
“以前没有外人的时候,你都是唤朕阿舅的。”宣宁帝没有应她的话,自顾自地道。
他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笑了一下,“果真是长大了,将朕都蒙在鼓中,看不透你们的计划。”
箫陵冷笑道:“这不还是仰赖陛下教得好吗,当初瞒着众人设计了这一出大戏。”
她是真的懒得跟宣宁帝再多废话,直接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你下罪己诏,重审此案,还我爹娘以及当初蒙冤之人的清白,让梅敬先偿命,那这件事就只会是崔泰宁所为,南靖江山亦不会发生什么动荡。”
“你觉得这件事是朕指使崔泰宁做的?”宣宁帝不解蹙眉。
“难道不是吗?”箫陵反问。
“朕只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没有阻止而已。”事到如今,宣宁帝也没有瞒着的必要,直言道,“箫家势大,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忍,但朕当时也并没有想要杀他们,只不过是想让你爹交出兵权,老实的待在黎安。”
“如果不是你们当时有异动,梅敬先也不会动手。”
听到这话,沈榭和箫陵的脸色都顿时一变。
“崔家跟我爹娘无冤无仇,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为何会陷害他们。”箫陵颤声问。
宣宁帝见他们脸色不对劲,也有些疑惑,“崔家不是站队的老三吗?”
瑄王倒台之时,瑄王一党许多都受到牵连,但是唯有崔家安然无恙,宣宁帝当时还想过沈榭留下崔家是不是留有什么后手,现在看来,他们好像也不知情。
“不对,不对。”箫陵站在原地不停摇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开始就被忽略了。
宣宁帝现在也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他们所走的每一步,好像都在被人推动一样。
“崔学士从城外问心台上一跃而下,怀中还揣着一封信,上面交代了当初受您指使构陷长公主的事,现在城中已经传遍了此事了,百姓们集体往东山的方向来了。”刘喜在看了一眼从外面跑来的内侍递过来的信后,直接大声将里面的内容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不淡定了,人群中有不少人发出了惊呼,“这件事真的是陛下所为吗?”
“所以他们现在就是在说这件事?”
宣宁帝身形一愣,诧异的看向刘喜所在的方向。
箫陵和沈榭也抬眼看过去。
“指挥使小心。”
李沢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声,沈榭猛然回头,一旁的阁楼上飞来一支利箭,速度和力道都十分之快,沈榭下意识揽过箫陵,挥剑挡去飞来的箭矢。
“陛下。”薛长惊呼着朝这边跑来。
与此同时,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箫陵回头一看,宣宁帝的胸前插着一柄长剑,而他身后站着的正是云锦。
箫陵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耳边再次传来厮杀声,可她却好似置若罔闻,眼睛一直盯着云锦。
云锦抽出长剑,跑到箫陵的身边,担忧问:“姑娘,你没事吧。”
沈榭带着箫陵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云锦,眼中尽是质问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