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又怎样,她是王,所有的臣民都该顶礼膜拜,为她倾尽所有。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活着,国家就能风调雨顺。浮元一天也没有忘记过先王的话。允国从未有过天灾,以后也不该有,为此,她早就做好一生囿于山巅的准备了。
她气呼呼地跑出去,在外面晃了一小圈,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抬头望了望粗糙的岩壁,学着之前薛肴攀爬的样子,手一挂,脚一蹬,身体灵巧得很。
天空飘着???飨赣辏?石壁上的尘土结成了潮湿的泥巴,她已经爬到了绳索处,松开一只手去抓绳子,无奈脚一滑失了重心,整个人踩空往下落。错乱之际,她一手抓了绳子一头,垂荡在半空,而随着身体摇晃,手中打滑,不由地慢慢下移。
薛肴观察了一会儿,走过去喊道:“放手,我接着你。”
浮元发现他一直在旁边“欣赏”,顿时气极:“滚!”
薛肴也不说话了,静静等着,没多久,人就支持不住掉了下来,正好扑了他满怀,他也在冲力之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浮元全身散了架似的,意识模模糊糊,周身一股药的苦味,激得她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一边推拒一边大骂:“好苦!”
他看了看她的手臂,正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无力地垂下,冷言道:“你的胳膊脱臼了。”
像是被点醒一般,一股剧痛袭来,她冷汗涔涔,咬着牙闭了嘴。
朦胧之间,她感到自己被横抱着回了窑洞,轻放在兽皮之上,隐约听见他说:“要把胳膊接回去了,忍着点。”话音刚落, 她一声惨叫,随之“哇”地一下大哭出来。
这一哭就是一泻千里,停也停不住,薛肴一开始还不闻不问――反正他也听不见――雷打不动地煎药,等太阳都快下山了,见她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怨道:还没见人哭成这样的,该不会是摔傻了吧?
“下巴脱臼了才好,还能清净些。”
这一说让她哭得更起劲了。
“好了好了,胳膊都接好了,也不痛了,你哭什么?”
“怎么倒像是欺负你了。”
“别哭了,明后就带你爬山,到镇上去。”
“姑奶奶祖宗嘞。”
哄半天也不见她收,直到她自己哭累了睡着,薛肴边叹气,边按了按额头的青筋,又一边骂自己,让她哭死算了,又不欠她的。
骂完,又按昨天的方子调了香,待满室飘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侧头闻了闻自己的肩膀,嘀咕了一句:“有这么苦么?”寻思着明日该给自己擦什么香,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瘴谷(四)戏水
浮元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哭过。
虽然从小被先王宠爱,但也被给予了巨大的期许,她学会了克制情绪,成为一个王的样子。
意外离开昆吴山,来到不知名的山谷,她未戴冠冕,头部轻盈,她感知了异样的自由。
一介山野村夫用对等的语气和她说话,话语中透露着好奇、关心、委屈、责怪、怄气……许多她并不熟悉。
他不像无絮总是低敛着神色,在她转过身时才感到他热烈的眼光,也不像渠末那样愤恨地瞪她,却又无可奈何地顺从。
薛肴不知道她的来历。
在陌生的对话中,她内心逐渐有一股能量蠢蠢欲动,冲击着僵持已久的表层。
像那葱郁的青山,直到有一天冒起了灰烟,才知晓地底储满了岩浆。
一觉醒来,浮元的眼睛有些干涩,嗓音微哑,情绪宣泄之后,她下了决心,必须回王宫。人一旦做了决定,便身轻如风,心平如水,那些一时解决不了的事,也被暂时抛掷脑后。
门外,薛肴在煎药,余光瞥见洞里的人动起来了,抬头看过来。
“你怎么每天都在煎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浮元走过去,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大概被平和的气氛所感染,薛肴也扯着嘶哑的嗓音,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