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走进去,被医生摁住在椅子上,医生拿出听诊器和一些检查仪器对她耳鼻喉和肺部进行听诊询问病情时,施润抬头看到站在一旁安静随意处理自己额头上伤口的男人,才明白自己误会他了。

他执意要她回家,原来是早就安排了医生要给她身体做检查。

从他出现到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医生认真检查完毕,扭头小声冲那个拧眉忍痛给自己额头上药的男人:“萧先生,太太身体恢复得可以,气色不好是因为休息不够,瘦下去需要慢慢养回来,胸腔和气管呼吸时有痰鸣,无大碍,继续服药就行。”

男人的呼吸仿佛彻底松了一下,恩了一声。

医生立刻收拾东西出去,房门啪嗒关上。

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家,只剩下两个人,没办法离得远,只要呼吸就都是他的气息。

施润受不了,想开门出去,刚起身,头顶便袭来阴影,他朝她走来。

施润后退,两步就退无可退,是墙。

男人长腿步伐放得很慢,不言不语时的沉默眼神,漆黑凛冽,静静却又饱含令她心颤的含蓄情愫。

他走到她面前了,视线一直一直搁在她脸上,施润真的受不了,招架不住他这样盯着她瞧,把她看得,要射穿她一样。

然后,身体蓦地被他抱住!

一开始他很轻,怕碰坏了她,可是那双结实的手臂却一点点在收力,伴随他肌肉轻微的颤抖,他沉沉的喟叹里,收得她骨头都要折裂。

没办法呼吸,下巴被迫抵上他坚硬的肩胛。

他完全覆盖上来,没有亲她,薄唇没有碰她身体任何一处,施润却知道他闭眼睛了。

因为他的睫毛那般疲惫地刷过了她的耳廓,再没抬起。

他的声音那样嘶哑,嘶哑到令她不敢听,听一下心脏都要痛得碎裂。

他说:“十七天九小时三十六分钟,你这样折磨我,这样地折磨我……”

施润一窒,心脏像是被这把声音猛地撕扯了一下,颤抖着,在他怀里抖如筛糠,终究,终究是磕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呼出气的那一刻,眼泪也掉下来。

汹涌成一串一串,成河,坠在他的白色衬衫上。

...

169: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被迫与他十指交叉的拥抱里,彼此用尽力气,心跳像是两面鼓相互撞击,没有做愛,却比做愛更让人颤抖不能。【】

施润快要沉沦在这蚀骨疯狂的想念里,快要被他爸爸一样的宽厚的怀抱抱得重新沾染上他的毒,快要无法自拔,身体和灵魂都被他的气息牢牢囚住。

他流露真心,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她就全数崩溃粪。

可她……不能啊。

爱情让人疯狂疯魔,让人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只要那个人出现,所有围筑的坚固老死不相往来,他轻轻松松给你坍塌。

闭上眼睛热泪滚滚的这几分钟里,施润贪恋地呼吸这个男人身上特别好闻令她着迷的一切味道,真切拥有着他。

对自己说,继续爱吧,好爱好爱他,他找来了,把你找见了,是你心底最深处所希望的对吗?你还要他怎样?和他好好过日子,让这个比你大一轮的男人百分百宠你,放你在手心,含你在嘴里,生活无忧,回到从前。

可是另一个冰凉的声音在问,你这些天晚上的噩梦一遍一遍重现在水里在岸边他把你丢下的恐怖一幕,每每醒来都痛得无法呼吸,那些痛你记得吗?手脚寒凉再也无法入睡地蜷缩在床头,那样的自己你记得吗?

记得,全部记得,看见他之后记得更深刻入骨亏。

所以施润,你深爱他这是事实,你自爱这也是事实。

长大需要很久,长大有时候也仅仅只需要那么一件最剜心剔骨的事。

施润,醒了过来。

男人静静抱她不动,深深闭眼,长长久久,让怀里的这抹柔软捂热他多日来近乎绝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