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轻步走远,看着许艺没料到

tang般阴沉又被烫得通红的精致脸孔,扬起下颌徐徐吐字:“可不是,三年前我能踹她一脚赏她一巴掌,三年后我照样能热水泼她。庶出的就是这样的命运,你再疼她也成不了许家正牌的千金大小姐。到死,名分都是我和我妈。这就是你落给她们的报应。”

她换口气,纤细颈子筋脉铮铮,骨架笔直:“既然许涛先生和你女儿一定要把瓜分家产的罪名扣到我头上。那我不如坐实了,是,我回国就是狼子野心,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全部要回来!废话不用多说,董事会议我参不参加,自有支持我的股东投票,你用不着着急架空我的既得利益。现在泰仁医院这个样子,我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和你们争吵上,我和许艺公平竞争,谁有本事能让泰仁医院避免被收购的命运,泰仁医院将来就是谁管!至于许先生,你还是安心养病,手别伸太长,将来泰仁的大好光景,即便不属于你你也可以好好看看!”

许愿转身,余光瞥见许艺阴测测地看了过来,皱着眉头,似在思考她这番狠话里的自信程度。

她走出会议室,玻璃门逐渐关上盖不住那恶心的对话:

“爸,为什么姐姐就是不喜欢我,我一直在努力……”委委屈屈,要哭又努力忍着的啜泣。

“小艺……”

“庶出这两个字,姐姐一直挂在嘴边,我可以不听,还好妈妈不在这里,要是妈妈听见了,心病一定又犯了……”

“唉!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这么多年让你们娘俩受委屈……”

“爸爸,您别这么说。”

……

许愿笑着听完,走出去,走路的姿势一向笔直明媚,好像阳光洒满的小向日葵一样。

直到进入电梯,她才骨头全垮,高挑纤细的身体倒在电梯壁上。

仰头,微微闭眼。

电梯双门在负一层打开。

光线照进,她眼角的濡湿还来不及憋回去,清清冷冷,一时迷茫蒙着一层深雾,沾湿了卷翘的长睫,脆弱扇动的模样,叫电梯外正准备进来的人怔住。

“愿愿?”顾霆皱眉,明朗的眼波里闪过意外。

许愿脸色一僵,微微偏头伸手,到半路却停住,慢慢回头,那眼泪便直直地挂了下来,垂在脸上。

“怎么哭了?”

顾霆没有见她哭过。

许愿扯了扯嘴角,让开身子:“进来吧,上去找谁?”

“小艺发短信让我过来接她,你到底怎么了?”

她闭嘴不言,慢慢地走出去。

手机响,顾霆蹙眉拿出来,上面许艺的名字闪动。

许愿余光瞥见,停了一下,含着眼泪笑笑:“快上去吧。”

她走出电梯。

顾霆一再蹙眉,最终没接,追了出来拽住她胳膊,“你还好吧?”

许愿低头一阵,听着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慢慢地听,再抬头硬笑,“真的没事。”

顾霆拉她手腕:“走,送你出去。”

坐在顾霆的车上,许愿看向窗外,发了一条短信:装可怜这种最低级的伎俩,以为只有你和你妈会吗?

发完了她靠着椅背闭上眼,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妈妈的电话打来,“我听你刘叔说许艺把开股东会议的事告诉你爸,带着你爸过来了?”

许愿恩了一声。

“这个小贱人!”周雪娟咬牙切齿,“愿愿,她们母女现在是明目张胆挑拨离间,偏你爸站在她们那边。你一定要给妈争口气,所有的委屈你要忍住,咱们想想以后扬眉吐气的时候!妈现在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妈不想下到地底下见到你外公外婆,让他们哭,他们在时,妈已经伤透他们的心了,泰仁是你外公晚年的心血……”

许愿麻木地听着,乖巧地应声。

挂了电话,她闭上眼睛,睡不安稳,好像总有人催赶着她,而前面就是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