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尴尬,不用说。
男人单手插袋,侧影清卓,微微俯颈,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她房间出来,他回卧室,小家伙睡得香香的,他却再也无眠。
夜里刮风,纪遇南惦记花房的植株,想起似乎玻璃房的一扇窗户没关,也无事,下来关了窗户,在侧门的露台上抽了根烟。
雪政说,他抽烟是抽着玩。
一个医生,对健康的挑衅。
纪遇南自己也知道,并没有多大烟瘾,手术多压力大的时候会想要抽一根。
今天见了这女人,他一晚上抽了三根了。
关上露台的落地门,手上有点泥,他去卫生间洗手,浴室的光线明媚得男人眼角眉梢潜藏的那些幽暗无所遁形。
纪遇南撑着洗手台面,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五官是淡然如水,控制看似得当。
可那双眼眸里,却仿佛有烧人的暗火在跳跃。
他蹙眉低喘,脑海里闪过楼上和她轻缠的一个吻,女人的唇,女人软如果冻的舌,进来出去,带着那股子撩酥入骨的香气。
他心下以及腹处,窜动有痒,那是什么滋味他不好说。
听得声响,猜想不是芳姐就是她。
倒不知这女人高烧还有捉贼的劲儿,进来就要砸他。
这会儿,纪遇南也知道她安静地站在自己后面。
两人间,似乎没办法说话。
智能电壶叮咚。
许愿尴尬的已经喘不过气,赶紧多此一举地说:“水烧开了。”
这人清眸淡淡,瞧来一眼。
她别开脸,窘得火烧火烧的。
他拿过杯子,男人高,抬手打开悬柜门,不晓得在里面拿什么东西。
等许愿看实,她的杯子里多了一些粉末,闻着是中药。
他冲水,取了勺子搅拌。
水温合适,转过身递给她。
许愿抵着眼眸,视线在他睡衣的第二课纽扣上,却无法忽视男人精致清瘦的锁骨,脑袋钝钝的:“谢谢。”
接过,也不管烫不烫,咕哝咕哝连着喝到底。
这人拿过杯子,又倒了水混着底下的粉末,温声冲被苦哭的她道:“坚持下,喝完。”
许愿唉一声,不是娇气的人,这会儿在他面前却有点娇气,“太苦了。”
“良药苦口。”
她就愿意听他说话,举起杯子大口喝光,绕过他想把杯子洗了。
这人不让开,拿勺子的修长手指指过来:“嘴边。”
“恩?”
他不再开腔,抬手径直给她抹了。
许愿接触过的男人少,但也知道男人的皮肤不比女人,小说里说的总有些薄茧。
这人的手,却似那玉,拇指的指腹,干燥而温润。
擦完了,他拇指上有药汁,却没有离开她的脸,反而是……
许愿的脸腾地红了,尤其被他手指辗转捧住的脸颊。
她抬头,随即撞进两道漆黑深漩,这人狭长的一双桃花眼里,尽是安静,碎碎的流动着的暗涌,一瞬不瞬地瞧过来,盯住了她。
那做手术的手指,也灵活,不经意地就捏住了她的下颌,微微抬起。
许愿被迫仰头,仰望他。
男人走近一步,许愿慌,双手抓紧杯子。
四目相对,成熟的男女,彼此眼底都是深黑一片,这会儿子那股似有似无的激流,又在两人间呲起了火。
倒映在对方眼底的自己的眼睛里,存着的无外乎刚才在楼上房间里纠缠的一幕。
许愿身体里,有难受的滋味儿。
也不知他这会儿子这举动,是几个意思。
就这么没有间隙地站着,身体衣服相贴,她脖颈酸了,却不敢动,逐渐的在男人深邃幽暗的目光下。
许愿咬住下唇,心跳不能平复,粉唇动了动,舔了下,准备说话:“纪……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