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书这边度日如年的煎熬着,眼神渐渐开始涣散。

“儿啊,你……”

见儿子的身体开始摇晃,周氏挪动着同样针扎一般的膝盖拼命地用肩膀顶着儿子,心里头满是无措的惶恐。

说实话,她虽中年丧夫,和独子相依为命,但因为李氏家族的照拂,和夏家那对傻母女竭心尽力地帮衬,这些年来还真没有受过多大的苦。

儿子中了秀才之后,她一跃成为秀才娘,更有的是巴结恭维主动来讨好的人。

和儿子搬到县城后,还专门雇了个婆子给他们母子打扫洗衣做饭,提前享受起了半个富家夫人的日子。

可谁知这好日子才过了这么些天,就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了。

如今儿子和她都被赶出了宗族,儿子功名要没了,还不知要坐多久的牢,和杜家的亲事肯定也是不成了,她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满心的恐惧和迷茫。

“闭嘴,若是惊扰到王爷休息,你们就是死一千次都不够。”

周氏刚想问儿子怎么样了,身后的陈管事就咬着牙低声呵斥。

周氏的哭腔顿时噎在了喉咙里,不敢再发出一丝悲声,只能尽量地用自已去为儿子遮挡一部分越来越冷的夜风。

陈管事呵斥完周氏后,悄悄地向李家大门看了一眼。

然而,却并没有任何人出来表示对他的赞赏,不由又焦又急。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再想不出法子来为自已开脱,等明日回去,县丞大人肯定是要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到自已身上的。

“你也闭嘴吧。”另一边的赵捕快也压低声训斥,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今日本以为是个油水丰厚的好差事,硬是抢着来了,谁知堂堂秀才居然那么无耻,更不想还从天而降了一个王爷,直接把他们这些阴谋算计给全都碾蚂蚁一样地碾碎了。

想到自已这一回怕是不但差事难保,还要挨几十棍杖责,赵捕快就恨不得先捅一刀李青书解解恨。

看着同伴怨毒地瞪着前面已经快晕厥的李青书,一旁同样跪着的张捕快却是一声不吭。

虽说他今天的一言一行都符合律法,但大人物可向来不管你有没有犯错。

他若还想要保住小命,唯一的办法都是老老实实地接受王爷的任何处置,而不能有丝毫的怨怼。

张捕快心中没有怨怼,刘婆子却是觉得自已冤枉极了。

她今天可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给官爷带了个路啊,怎么王爷连她都要罚啊?

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要是真跪了一整夜,这老命肯定都要去掉半条了啊!

冤枉,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啊!

仗着自已是跪在最后头的,刘婆子左右小心地瞧了瞧,感觉并没有人在监视后,便偷偷地屁股往后坐,想要好好地揉揉腿。

不想屁股刚挨到小腿肚,就有一颗石子倏地打在她的屁股上。

“唉哟!”刘婆子吃痛地当即叫了起来,顿时引来陈管事和赵捕快的齐齐怒视。

刘婆子一抖,瞬间再次失禁。

……

跪在大门外的几人又冷又痛,一夜难眠。

大门内的李家人虽说都躺在自已的床上,却也没有一个人有睡意。

上次沈公子入住的时候,他们虽然觉得对方肯定是世家公子出身,但人毕竟年轻,也没有官衔在身。因此虽然也敬畏,却敬远多于畏,接待起来尽管也小心翼翼,却也不至于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但今天下榻他们这个寒舍的,却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啊!

虽说他们李家祖祖辈辈与人为善,耕读传家,很久以前祖上也是出过几个官的,可祖上官再大,也从未接待过王爷这般尊贵的人物啊!

谁知今儿个这个王爷就这么来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真的差点儿没当场瘫软在地。待亲眼见到的那位浑身都散发着气势的祁连王,更是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好在王爷虽然威仪赫赫,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