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洁是社牛,很快就打听了消息回来,说:“听说这样?愿望能被佛祖听见,都是有大?心愿的人?才会?这么做,不计得失,心诚则灵。”
“反正我是做不来,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中磕头。”雁桃小声道。
“如果磕完全程,寺庙这边还会?送一个,由住持亲自开?光的平安符。”何洁又说。
听到平安符,季凡灵心脏忽然自顾自地跳了下。
她抬起头,指着旁边的店铺说:“是挂着的那种么?”
“不是,”何洁说,“磕长头求来的,跟这里所有卖的都不一样?,花钱都买不到。”
“那是什么样??”
她很少这样?追问?一件事情,何洁想了想:“正好那个人?快磕完了,我们等几分钟就能看到了。”
一行人?安静地走进殿内等候,季凡灵站在角落里,远远看着昏暗的光线里,那名女人?磕完最后一个头,跪在了蒲团上。
住持弯腰,低声询问?她为谁祈福。
女人?说了自己女儿的名字:“肿瘤……一定要是良性的。”
住持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上祈福的名字,叠好,放进平安符里,又将?那枚平安符,珍重地,放在女人?高?举过头的、虔诚的手心中。
那名女人?双手合十,又一次长长地下拜,泪水从?紧闭的眼尾流下。
看清平安符式样?的一瞬间,季凡灵眼眸刺痛般的缩了缩,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
雁桃看着天上堆积的乌云:“糟糕,我忘了看天气?预报了。”
谭淑雅宽慰:“没事,这阵子雨季,几乎天天都下。”
何洁:“就是,赶紧下山吧。”
下山的路上,季凡灵格外沉默,好像一直在神游。
雁桃担心道:“学?霸你是不是累了,怎么都不说话?”
季凡灵攥着伞柄,眼底被满山的枫叶映得发红,低声道:“没事……就是想到点别的事情。”
她们三?个一起回学?校,她一个人?打车回家。
这个点,傅应呈还没到家。
季凡灵站在玄关处,没有换鞋,静静待了几秒,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拿起托盘上的车钥匙,往车库跑去。
傅应呈平时上下班都是陈师傅接送,那辆库里南只有单独和她出门的时候才会?开?。
车库门打开?,漆黑的车辆停在炽白?的灯光下。
季凡灵解了锁,爬进副驾驶,盯着后视镜下悬着那枚的平安符。
整整两年,堂而皇之?地挂在这里,无数次在她余光里划过的平安符。
她伸手去解平安符的绳子。
手心有汗,越是紧张,越是打滑,好不容易才解下来,临到打开?的时候,她却停下了动作。
心跳越来越快,胡乱撞着,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季凡灵慢慢撑开?平安符的袋口,从?里面?夹出那张泛黄了的薄纸,轻轻展开?。
纸上只有三?个字。
“季凡灵”
她忽然想起过年时那幕,傅应呈举着香火,在山林缭绕的烟雾里虔诚合眼。
是她问?他为什么来拜佛,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我来还愿”。
她就是他的愿望。
他带她来还愿了。
剧烈的酸楚涌上鼻腔,那张薄薄的纸忽然变得很沉,在她手里簇簇颤抖。
怎么会?呢?傅应呈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甚至想象不出傅应呈下跪的样?子,她不想让他跪任何人?,哪怕是神。
明明从?前最是不信神佛的人?。
在她死后。
竟也为了她在佛前长跪,祈求她来生平安顺遂。
季凡灵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直到手机震了下。
她慢慢把那张纸放回平安符,又按照原样?挂了回去